翌日,丑时末,月明星稀。
张予安穿好杂役服,等在了楼下的院子里。杂役服由灰色长衫,白色筒裤与白底布鞋组成,张予安虽是第一次穿,但也没有别扭的感觉。
胡毅、杨安等人先后下楼,来到张予安旁边,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
快到丑寅之交时,还有三名新杂役弟子没有下楼。
“快点啊,别拖后腿!”杨安捏紧拳头,有些焦急。
胡毅等人也频频抬头看向西阁楼,有人甚至想上去催最后三人一声。
好在那三人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在寅正时分,卡着点下了楼,汇入队列。
“居然没人迟到?”
王桥从东阁楼下来,看到整整齐齐的新杂役弟子,神色明暗不定,其余老杂役弟子也颇感意外和失望。
这可才到寅初,正是睡得香时......
王桥收起小心思,看着新杂役弟子们道:“算你们懂规矩,没人迟到......现在,你们分别跟着一位师兄,去各道场干活。至于干些什么,路上师兄们会告诉你们。”
说罢,他抬手指向杨安:“你,跟我走!”
杨安眼角一抖,但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走到王桥身后。
随后,十五名老杂役弟子分别挑选了新人,其中有三个人挑了两个新人。
张予安被一名瘦瘦高高、名为黄宇的老杂役弟子选中,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神农峰,一路无言。
直到踏上隶属地皇宫的后土峰,黄宇终于忍不住了,脚步一止,回头看向张予安:“你就不问问我,都要干些什么活儿?”
张予安微微喘气,道:“但凭师兄差遣。”
“你!”
黄宇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无力感,冷哼一声:“但愿你到时候不要求饶!”
两人沿山而上,来到一处开辟在半山腰的道场,道场名为晦月。
黄宇把张予安带到一处向东的悬崖,在崖边的亭子里道:
“本派以掌教、太上长老、长老、天地人三宫宫主为尊,除此之外,便是各道场的道主。道主之下,有管事弟子,真传弟子以及内外门弟子。晦月道主,是三百年前拜入山门的大修,实力深不可测。今年,晦月道场收了内门弟子两人,外门弟子四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为这六位师兄准备好早课所需的一切......”
观天派正式弟子根骨绝佳,可在修行有道之前,仍是凡人,要吃喝拉撒。
张予安的任务,就是为那六名新正式弟子处理杂事,包括打扫授业亭、准备笔墨纸砚、送水送饭、打扫屋舍、浆洗衣裳等。
这些杂事,在道场里随便挑选一名师兄都可以轻易以法术完成,但一来长幼有别,没有师兄为师弟服务的道理,二来杂役弟子也需要对等的付出,来换取修行的机会。
黄宇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指使张予安做事,自己却一动不动。
张予安也毫无怨言,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累的浑身是汗,也没有多嘴问一句‘师兄为何不做’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