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歪对面的女人头上包着丝巾，言语里很是紧张，扔下一个布袋，匆匆转头走进胡同深处。

等到宋老歪站起来，宋清才借着月光看清楚，一个男人软塌塌的躺在地上，脑袋上满是鲜血。

宋清吓得猛地一缩，一骨碌爬起来，顾不上再去送山楂，直奔家里跑去。

宋江刚喂完兔子，正打算躺下睡觉，突然听到咚的一声，大门被粗暴的推开。

顺手抄起一根擀面杖，侧身看向窗外。

宋清正倚在门后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惊恐。

“咦，小清你怎么了？”

宋清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房里，紧紧关上房门，喉咙嘶哑的说道：“哥，我看到宋老歪杀人了！”

“嗯？”

宋江这才注意到宋清嘴唇泛白，身上满是尘土，手脚哆哆嗦嗦的颤抖着。

注意了一下周围的动静，轻声问：“杀的是谁？宋老歪看到你了吗？”

“杀了个男的”

“跟个女的杀了个男的”

“我不知道是谁”

宋清言语有些慌乱。

宋江突然想起庄上的传闻，这宋老歪的儿子早早因病去世，留下个未亡人

宋老歪的儿媳在王秀才家里当佣人，宋老歪也攀着关系经常给王秀才家里做些手工活。

这都没啥，但是这些手工活都是晚上做，所以才有些闲言闲语。

难不成宋老歪扒灰是真的？

宋江给宋清倒了一碗水，看着他喝完，情绪稳定了一点接着问：“宋老歪看到你了吗？”

“我不知道，我直接跑了”宋清惊魂稳定。

麻烦了！

宋江沉思片刻，发现宋清仅仅盯着自己，突然反应过来。

既然已经决定想当及时雨，自然少不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

想清楚之后，找出给兔子剥皮的尖刀揣进怀里：“走，跟我去看看。”

宋清躲在宋江的身后回到发现宋老歪的胡同里

地上血迹斑斑，周围还有着拖拽的痕迹。

宋老歪果真杀了人！

宋江捏起一点沾血的泥土，看样子是把人带到村外处理掉了。

如果自己真的是及时雨，遇到这样的事儿会怎么处理。

当作看不见？

趁机收买人心？

不多时宋江心里有了定计，拉着宋清敲响了刘虎的家门。

“宋大哥你怎么来了”刘虎睡眼惺忪的打开门

宋江从宋清怀里拽出已经暖热了的布袋子，“晚上小清喊着肚子痛，我怕你们也肚子疼，给你们送点山楂过来。”

宋江笑呵呵的进门

等到掩上房门才沉声跟刘虎坦白

“小清看到宋老歪杀人了，我担心宋老歪找我们麻烦”

“我得先去堵住他”

“你跟不跟我去？”

宋江心里也打鼓，白日里言辞恳切地认了弟弟，晚上就拉着人去堵杀人犯，显得白天说的话有点假。

宋江一连三问，但凡刘虎犹豫，宋江转头就走。

显然刘虎没有想那么多，几乎是宋江刚说完，刘虎就直接应下来。

“去！”

“小清留下，我跟你虎哥出去看看”

宋江带着尖刀，刘虎提着把小斧头出门。

宋老歪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把人拖到村外埋好，朝着土堆梆梆梆磕了三个头。

“莫怪莫怪，不是我想杀你，我也是不得已的，谁让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

絮絮叨叨说了好一段话，才拖着腿回庄里

宋老歪筋疲力尽的回到家，刚关上房门，点上油灯，突然发现黑漆漆的屋里站了两个人。

吓得一哆嗦，色厉内荏：“宋江？你，你们在这干啥！”

宋江轻轻道，“这得问你做了什么”

宋老歪心里一惊，想到自己衣摆上没清理干净的血迹，指甲盖里残存的泥土，强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俩赶紧滚！”

宋清把玩着手里的尖刀，眼神打量了一番宋老歪，往前走了一步。

“那可是一条人命！”

宋老歪心中慌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刘虎往前一步挡在房门前，手上紧紧攥着斧头，盯着宋老歪。

宋江一刀扎在桌面上，明晃晃的刀身嗡嗡作响：“明天一早，你跟我去见官，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宋老歪吓懵了，瑟缩着不说话。

宋江看他不配合，继续说道：“你宋老歪好大胆子，人家花费了海量银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就是让你杀的？”

“平时看你蔫了吧唧，没想到你心里脏的很啊！”

这次慌乱的宋老歪终于反应过来，没等宋江说完话，直接扑通跪在地上。

“宋小哥，不能见官啊，我，我也不愿杀他啊！”

“可他，可他欺我儿媳，我实在是忍不住啊！”

宋江一脚踩在凳子上低头看着宋老歪，暗道，终于来正文了，宋老歪不开口，他还真不知道改该怎么说下去了。

“他怎么欺你儿媳了，你先说说”

“今日入夜，我那在王家做工的儿媳找到我，哭哭啼啼的说是活不下去了”

“原因就是这王家家仆羞辱于她”

“我找他理论，没想他仗着身强体壮，将我按倒在墙上”

“强行，强行让我从他裆下爬过”

“我趁他不备，打伤了他，我没想他就这么死了啊”

宋江不断地点头，原来死的是王秀才家的仆人，这好像能搞点事儿啊

不过宋老歪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信。

“宋老歪，你果然是个好篾匠”

“可真会编啊”

“你给我如实说一遍，再说不清楚，可就只能见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