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几口气后才问医生我的伤严不严重?
听医生说完,才松了口气。
又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将事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他听完握着我的手都是抖的。
我不断安抚他,“我哪儿敢死?我舍不得你的。”
“老婆,别怕,我还在呢。”
他那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然后就紧紧抱着我,我肩上的衣服湿了,他在哭,哭得身体都在发抖。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说尽安慰的话。
他没说什么,哭了一会儿后放开了我,说要去给我拿药。
其实vip病房哪里用得着自己去取药?我没有戳穿他拙劣的谎言。
他出去了,我看见走廊瓷砖的反光上,他蹲在门口的地上。
然后,我听见他压抑的哭声,只有几声。
他连哭都只敢一个人躲着哭,压着声音怕我听到。
泪水滴在手上我才反应过来,我也哭了。
高兴哭的。
我怎么会以为他不爱我呢?
殊殊是和荀枭一起来的,荀枭牵着他,他眼睛都哭肿了,抱着我就是嚎啕大哭。
荀枭哄都哄不住,殊殊看着我的腿吓得以为要断了,还好荀枭解释他才放下心。
他抱着我说:“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别死?我想象不出来你死了的样子,我光是一想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要末日了。”
我刚想说,我已经四十多了,算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迟早都是要死的。
就听见荀枭哄他:“好,宝宝,哥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我发誓!”
然后殊殊就不哭了,心情也好了很多,抽噎着对荀枭说:“你也别死。”
荀枭立马道:“绝对不死!”
行吧,怪不得他能拐跑我弟呢!
*
我怎么会觉得我爱人不爱我呢?
他明明就爱惨我了。
虽然不太吉利,但是我想说,出车祸未尝不是件好事。
至少,让我看清了他的心。
住院只是一个星期,他把年假都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专门陪着我养病。
我跟他说不用为了我专门请假,有好几个护工照顾我,我没什么地方需要照顾的。
这么一说,他立马就红了眼睛,问我:“你不是说你最不喜欢医院了吗?”
是,我以前宁可死也不想去医院。
但……即便厌恶医院,这回也不得不来了。
我没想到那么久以前说的一句话,他都还记得。
我立马道歉说需要他,他说好。
他照顾人一向很细心,对我更是。
头几天我有点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偶尔清醒,每一次都能看见他守在床头,握着我的手。
迷迷糊糊能听见他说:“快点好起来。”
还有他在我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这些我都能感觉到,可清醒时我没有说穿。
烧退后,睡醒都能看见他没有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而是坐在我的床前,握着我的手,就这么趴着睡了一夜。
谁看了能说他不爱我?
我越来越能够确定他爱我这件事。
他陪着我复检,陪着我在家消磨时间,严格检查家里阿姨做的菜有没有我不能吃的。
有他在,殊殊放心很多,在殊殊心里,我似乎是离开了清清就会令人无比担忧,不会听话的大孩子。
但他确实很好,很好很好。
我亲他,他会乖乖坐上来给我亲;
让他陪我看他的节目,他虽然难为情但并不会拒绝;
做某些事时,我动不了,才发现原来他也可以这么主动,坐上来自由发挥……
总而言之,对我而言,酒池肉林大概也不过如此。
我还发现,他特别害怕再弄伤我的腿,总是不自觉问我还疼不疼。
有一次半夜醒了,发现他在摸我打着石膏的腿,满眼心疼,以为我睡得很熟,又偷亲了我一口。
他偷偷喊我:“老公,快好起来。”
要不是怕吓到他,还有条件不允许,我真的很想起来跑两圈。
如果他只有半夜才会说情话,那我宁愿永远也别睡了。
*
腿终于好了,趁着腿好,终于能把一个月以来不尽兴的事,给做尽兴了。
他抱得我好紧,还会时不时摸摸我的腿,不敢让我太用力,哪怕我已经好全了。
他在上班前,我给他打好领带后,弯腰亲了他一口说:“我爱你。”
他还是说:“我知道了。”
这次我听得出来,他说的是:我也爱你。
我又加了一句,“我更爱你。”
他愣了一下,然后脸红了,低头“嗯”了声,扭头就出门上班去了。
还是那样的胆小,可我爱他,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