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的丱髻长发……似有几缕银丝,圆眼灵动。挂着不称身的黄白华裙,那豪显的锦缎上有不少裂口破洞,琵琶袖更是一边大一边小,缀染着道道殷红。
这是小女儿孙白育,年方九岁。
至于是不是孙十万的亲生骨肉……可能是吧?但是怎么生的,他这辈子也不想回忆。
“怀安?哈哈~犬子与你年龄相仿,若有闲心可相约游玩……如若合得,共结悬姻之联,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前世的汉唐可没有女儿未过门就出去浪的理,畖总管说的平常,孙十万听得可是触目惊心。
这个异世果然不正常。
“畖伯伯慢走,公子若有时间,可书信于家中,定来履约~”
“孙老爷,贵千金,容后再会。”
主人家都下逐客令了,畖总管也不再自讨没趣,一群人就这样离开了。
…………
父女相视,静默须臾。
孙白育被孙怀安架在怀里……脖颈虽被挽住,但笑容不变,目光牢牢地定格在孙十万身上。
“妹妹,呆着别动……爹好生狠心呐,竟让我们挨饿。”
孙十万自然是明白话里有话,“他是畜库总管,若发生意外,鱼教必会严查。”
“这道理,我岂会不知?但鱼教怎敢和娘亲角力?”孙怀安身体轻颤,怀中的白育似乎加重了力道。
“娘终究是喜欢妹妹,什么都给她……”
怎敢和娘亲角力?难不成鱼教真的只是个凡俗宗教?
有前身记忆的孙十万知晓,鱼教拜的神可不少,总得有一两个灵验的吧?
“不怕鱼教的神出手?”
向孙怀安套话,是他了解神异之事唯一的途径,菟知恩不能问,小女儿嘴太严,只有大女儿……会时不时地抖些“信息碎末”。
但这种刀尖舔血的问话,最好一天就这么几次。
“爹又说胡话……女儿有些饿了,先吃些牛肉解解乏。”
“什么?吃牛肉?”
孙怀安突然将红绫一扯,青衣裙滑落在地。
与此同时,孙白育挣脱而出,她的速度几乎快出了残影。
“爹爹!”
“该死……”猝不及防之下,孙十万被撞翻在地。
但贯力不减,他在野径上翻了又翻,胸背割擦着碎石,瘀血携灰。
就在他半昏半醒之间,二女的身体炸开一道红网,像陨石般妖异的血肉开始塑形,尖刺和毛发卷绕成蚕丝——直到幻化成两只“兔形妖物”。
孙十万艰难地爬起。
白毛巨兔泛着红光的血眼雀跃地凝望着他……
巨兔四爪勾地,长耳下垂,耳孔中尽是又粉又黑的粘液,它部分的毛色还在不断变暗,律动着像字符的图案。
“呕!”
三瓣嘴一张,遍布着尖牙倒钩和触须长舌。
“爹爹!和~我~玩!”巨兔发出一阵低沉、沙哑,让空气都为之颤栗的声音。
风压袭来,孙十万早已麻木,再恐怖的东西天天看也会适应,更何况这是他该死的“小棉袄”。
“……爹爹,和我玩!”兔头上毛皮内陷,结痂出一个人头大小的肉瘤,她的声音赫然是孙白育那甜枣一样的娃娃音,但五官却扭曲得像个“畸形蛤蟆”。
孙十万没有理会,他顺着血腥味追了过去,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厚皮青牛。
“怀安,你要是真的吃了,你娘会把我们都杀了的。”
竹林的另一边,灰毛巨兔像逮鸡崽似得将两只青牛提起,几口便囵吞下肚,伴随着阵阵嘶吼,不过数分钟……现场便只剩下几块碎骨和半截牛头。
嘣!
兔身坍缩,人形怪胎一丝不挂地趴在地上舔喝着牛血……她畸变的身体在不断“矫正”,肥硕的棘状血管悄然褪去,直到形成孙怀安那张熟悉的美人脸。
孙怀安酒酣耳热地享受着食物带来的快意。
舔干地上的血后,她并未满足,又将奁盒砸个稀巴烂,然后手脚并用地鼓腮嚼咽,那脸上全是油渍和血秽。
“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