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接着与侯爷商量为李玉兰筹办及笄礼的事，欣怡再也听不进去了。

去年今日，是欣怡及笄的日子。彼时，她在房间里弹奏了一曲她自己创作的曲子《花祭》，没有亲人，没有鲜花，没有掌声，什么都没有，凭什么李玉兰就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欣怡告诫自己，还需忍耐一段时日。

*

这天，欣怡去明月楼的路上，途经一片闹市区，摩肩接踵的人流里，忽见一个蓬头逅面、衣衫褴褛的中年妇人从路边的包子摊上抢了两个包子，边往嘴里塞包子，边往前跑。卖包子的小贩追了上去，劈头盖脸对那女人就是顿暴打，“先前是偷，现在长本事了，公开抢上了......打死你这疯婆子......”

那妇人手中没来得及吞下的包子被打落在地上，又被小贩用脚踩烂，“叫你吃，叫你吃——”

妇人看到包子被踩烂了，混浊失神的眼睛里忽然滚落下几滴泪水，“我的包子，我的包子。”口中喃喃自语道。

妇人不管不顾地将被踩烂的包子拾起来，塞到嘴里。

从来不愿看热闹的欣怡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那小贩还不依不饶，“你个疯婆子，也不说换一家，怎么就盯上我家了?”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欣怡拨开前面围观看热闹的人，挤上前去问那小贩，“她抢了你几个包子?”

小贩道：“怎地?姑娘想替她付了包子钱不成?两个包子，六个铜钱。”

欣怡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不用找了。”

那小贩接过银子，两眼放光：“今天真是遇到大善人了。”

“去，再给她拿几个热乎包子。”欣怡冷冷地看着小贩。

欣怡说这话的时候，那妇人已经将烂包子吞了下去，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欣怡，混浊的眼里又流下泪来。

小贩又拿了五个包子，恭敬地递给了欣怡，欣怡走到妇人身边蹲下身子，“婶子，没吃饱吧?这几个包子，都是你的了。”

妇人一把夺过包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欣怡有些心酸，又转身对身后的小贩道：“再给她拿一杯热水过来。”

小贩应声去了，妇人一口气吃了五个包子，打着饱嗝，接过欣怡手中的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