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秋日高悬。
下河村的村民早早的就起了床,准备出门收拾一地的烂摊子。
说是起床也不太对,昨夜里那凶狠的妖怪闹了一夜,声势如此浩大,哪里能睡得着觉!
看来那赵家三口,定然是惹恼了水族妖怪!
“我就说那赵大姐神色不对,这果然是让水族老爷不喜了。”
张四喜推开门,嘀咕着。
他就是昨日白天带人去给赵家装点的村民之一,也是村子里专门管祭品一事的管事。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昨夜他躲在床下挨了一整晚,心里的不爽几乎全撒在了赵家上。
“也亏得水族老爷宽宏大量,没有迁怒其他人。”
“不然今早起来,村子里还剩几人活着都不一定。”
如此想着,张四喜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印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狼藉的村落。
就像是被龙卷风吹过一般,不仅屋瓦被掀飞,稻草土块落了满地,就连不少房屋都损坏了。
“好大的动静……”
摸了摸怀里的珍珠,他小声嘀咕着:“估摸着赵家人应该死光了,这补偿,是不是就该……”
这是村长定下的规矩,出了童男童女的村户,可领一颗水族老爷留下的珍珠作为补偿。
虽然钱财不能换回孩子的性命,但至少可以让活人之后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
只是不少村户临了都不愿意交出自己的孩子,而被水族吞吃了。那些赔偿自然也就落在了张四喜的口袋里。
这也是他对祭祀一事如此上心的缘由。
一路经过村道,两边的屋子里,不少村民已经开始麻木的收拾自家门外的一片狼藉,修缮被妖风弄破的屋子。
没有抱怨,没有愤怒,只是沉默的麻木的做着手头的工作。
对他们来说,这种事情已经算是习以为常。
张四喜略微点头,这才对,这才像是给水族老爷办事的样子。
“呜呜呜,夫君你怎么,你怎么就这么倒霉!”
只是还没走几步,一个坍塌的房屋前,一个妇人便抱着一截断手哭泣着,身边还摆着一颗珍珠。
这种事时有发生,张四喜只是看了一眼就猜出了事情经过,当即不喜。
“哭什么哭!水族老爷不是赔偿你了吗!”
“这么大的珍珠,顶得上你夫君十条命了!”
“拿了珍珠,去城里换了银子,另嫁一人也不是不行!在这里哭哭啼啼作甚!”
“要是惹恼了水族老爷怎么办!”
一边说着,想到自己还要去赵家看看情况,张四喜这才住了嘴,往赵家走去。
越是近了,他就心里就越是开心。
路面坑坑洼洼,四周破破烂烂,院落的墙壁坍塌大半,就连门都不翼而飞。
很明显,水族老爷在这里大发神威,这赵家必然凶多吉少!
这赔偿的珍珠,恐怕又可以落进自己口袋了!
“赵家夫妇!还有活着的吗!吭个声!”
他大声嚷嚷着,一脚迈入院落。
紧接着——
一条巨大的鳄鱼尸体印入眼帘!那巨大的鳄嘴张开,就像是要把他整个吞入腹中一样!
“饶、饶命!水族老爷!”
他来不及看对方是死是活,顿时吓得栽倒在地,股间一阵腥臊,原来是吓得尿了一地。
“水族老爷水族老爷!这妖精是你爹吗!”赵翠花闻声出了堂屋,一眼便看见张四喜窘态,不由骂道。
张四喜这才看见院落中的大鳄鱼双目泛白,分为两边,显然死得不能再死。
而鱼虾蟹蚌二将二先锋的尸体也堆在鳄鱼尸体一侧,整散发出一阵阵鱼腥臭味。
张四喜一愣,手指颤抖着指着院落中,声音战战兢兢:“水族、水族老爷死了?”
“是城隍老爷救了阿耶阿娘和阿奴哦!”赵阿奴捧着清粥从堂屋里走出来。
“张家大叔,可要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