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讲话的?!”吴广德火冒三丈。
吴广德捏紧拳头,不断挤到人群前方,摆出一副要将鱼贩子揍成鱼片的凶狠架势。
蔡裕康赶忙将他拦住,同时出声宽慰:“阿德阿德!你别冲动,这里交给我处理。”
“妈的!”
吴广德大骂一声,随后便转身向后撤去。
蔡裕康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抬头笑道:“你出门做生意,怎么着也得有个称呼,至少也要说个姓吧?”
“免贵姓李。”鱼贩子斜瞥了他一眼。
“好的,李哥。”蔡裕康迅速抽走鱼贩子手中的香烟,随手扔在地上,一脚踩灭后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不?”
“踏马的!我日……”
鱼贩子怒火中烧,一拳就朝着蔡裕康脸上挥去。
蔡裕康不退反进,他单手捏住鱼贩子挥拳砸来的右手,同时打断他没骂出口的脏话,笑容满面道:
“免开尊口,我知道你不晓得。”
“你不晓得,可村里人晓得啊。”
“你不妨问问我身后的人,看看他们谁不知道我蔡老二?”
“你不妨问问他们,整个踏浪湾谁在街上混得最凶?谁最不怕惹事?谁打架把人打到骨折住院?”
随着上面的话一句句说出口,蔡裕康也逐渐逼到了鱼贩子跟前。
他比鱼贩子整整高出两个头,胸口几乎要贴到鱼贩子的脸上。
蔡裕康低头微笑,但眼中却是凶光赫赫。他嚣张的气焰狠狠压了鱼贩子一头,把对方都整得有些懵逼了。
蔡裕康俯身将嘴巴贴到鱼贩子的耳边,轻声笑道:“你是混蛋,我也是混蛋,咱不妨看看,谁更凶一些?!”
围着两人的村民,纷纷以为蔡裕康又要使坏,小声议论道:
“好惹不惹,惹这祖宗做什么?”
“遇上蔡老二也真是造孽,这鱼贩子真是可怜!”
“可怜个屁!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对骂,咱才真是渔翁得利!”
事实上,蔡裕康并没有这么混蛋。
什么不怕惹事,什么把人打到骨折住院,那通通都是扯蛋!
他刚才故意装狠扮凶,只是为了先将对方的气势压下去。
在乡下这种贫贱的地方,气势若是上不来,再怎么讲理也占不到便宜。必定是谁的嗓门大,谁有理!谁的拳头硬,谁有理!
整场博弈中,最关键的突破点其实是鱼贩子的那辆大冰车!
在这个年代,家里有一辆自行车的人,哪怕出门鼻孔朝天,在街上撒泼打滚,都会有人夸你有个性。
更别说是大冰车这种超级稀罕货了!
蔡裕康重活一世,又怎么可能鲁莽行动呢?
村民们,一是气势上输人一头,说话没底气。
二是关心则乱,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鱼贩给出的收价上,因此错漏了更细节的东西。
比如:鱼贩子身上满是补丁的衣裤!
再比如:从乡间土路驶入后,洁净无尘的大冰车!
踏浪村虽不是什么特别贫苦的地方,但也还没能修出后世那种干净的水泥路或沥青路。
而鱼贩子这辆车从村外的土路开进来,车门上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鱼贩子能买得起大冰车,背后是否有猫腻暂且不提,但他肯定非常爱护这辆大冰车!
因此,大冰车成了他博弈的资本!
……
鱼贩子显然听到了渔民们的议论,表情稍微有些不淡定了。
“不过你放心,我其实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蔡裕康话锋一转,松开捏紧鱼贩子的左手,以投降的姿势缓缓向对方的大冰车靠去。
“我这种人,平时就是闲得慌。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带着几个兄弟在街上转悠。”
“像你这种大冰车,又新又亮,绝对符合我和其他四个兄弟的胃口。”
“你,你想干什么?”鱼贩子咬牙切齿。
“不干什么啊,我反正是混子,平时没事干的时候,会随机挑几个幸运儿,扎扎车胎,卸卸车门什么的。”
“反正牢里管吃管喝管睡,日子也算舒坦。”蔡裕康无所谓地抬手,拍了拍大冰车的车门。
此时,村民们依旧没意识到这辆不同寻常的大冰车。
他们权当蔡裕康是个无耻的混蛋,用大冰车去威胁同样混蛋的鱼贩。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咱们看好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