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我如何！眼睁睁看着村子被屠戮殆尽么！”

“还记得我之前答应帮你炼化仙藤的事么，现在正是好时机！你先让他把那老头放了。”

萧墨缓缓抬头，坚定的看着方擎：“你先把老刘放了。”

“你若是出尔反尔…”

“放了！”

“好好，放了，放了便是。”方擎松开手，高举过头顶，老刘随之倒地。

“人我放了，可否将仙物交个我了呢？”

萧墨没有动作，直到纸符内声音再次响起：“成了！你现在把鲜血滴在仙藤上。”萧墨想要照做，但仍有迟疑，“还愣着干嘛！炼化了仙藤，你才有与他一战之力！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望着倒地的老刘和一度绝望的村民，他终于下定决心，牙一咬，鲜红血液喷出，淋在仙藤上。

“你干什么！”方擎极速冲出，想要抓住那仙藤，可忽然银光乍现，吞没所有在场之人。

闪光过后，场面却并未生异，符纸，仙藤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只留得萧墨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他脑海里嗡的传来人神的话语，那声音不似从前，或庄严，或调皮，或妩媚，只剩阴诈。

“你可知，茫茫人海，我为何选你？你该不会认为你天资独特，被上天选中，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哈哈哈哈哈，你不过是诸多蝼蚁中的一只，格外渺小，脆弱的一只，我看中你，不过是因为你身上的缘！与六合的缘！那老东西，当初为得到这株仙藤，被追杀致死，到头来却与你这凡人结缘！他必定想不到吧，我不仅能到达凡界，还能从那八十万万人中找到你。哈哈哈哈哈！实在可笑！实在可笑！你的秘法，仙藤都已被我夺走，没了依仗的你，和野狗无异，默默死在路边，直到腐烂。哈哈哈哈哈！！”

萧墨僵住了，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可他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小子，小子！仙宝呢！那条木藤呢！”方擎也有些不明所以，在萧墨浑身上下翻找着。

萧墨不为所动，静静地怵在那，双眼无神。

“敢耍我…你敢耍我！”方擎似乎明白了什么，博然大怒，抓着萧墨，拳头如炮弹般砸在萧墨胸口。

萧墨没有感觉，仿佛失去了肉体。

不知不觉，他昏了过去。

……

萧墨倒在血泊中，头顶天空湛蓝，身边一片废墟。

他没死，不知为何。

漫步于废墟内，少年眼神空洞。昔日的石木村，一夜之间变成这般模样。他未流一滴泪，心中悲伤却是深不见底，它们嘶吼着，呻吟着，如同一只只恶魇，死死抓住少年的心。

走着，路过一处石堆，一颗头颅从中探出，左边脸已经面目全非，唯有右脸，只是沾染少许灰尘。此人死时似乎并不痛苦，眼角的皱纹显得他格外温柔。

老刘。

少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爆发出来，他扑通跪倒在地，大声地，放肆地，毫不掩饰地哭喊着，呐喊着。他右手狂砸地面，直到血肉模糊，却被伤口内放出的绿光治愈。

半个时辰过去，少年鼻眼红肿的不行了，他也不再哭泣，只是静静地坐在那。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什么，在周围不停的翻找。他在找林涛，那个曾经被他施以善举，前途可期的孩子。

搜寻无果，少年只好放弃，他找了处合适的地方，立了四块木碑。一块为村民们，一块为矿工们，一块为林涛，最后一块，为老刘。

萧墨在碑前长跪不起，眼泪又股股流出：“老刘，我对不起你们，实在对不…”少年哽咽，道再多的歉也没用了，可他的懊悔，悲伤，憎恨又该何去何从？

夜晚，死林渺无人烟，曾经那些诡异的黑色触手不见踪影，少年坐于石堆上，他看见风在山顶盘旋，明月高挂与天空。一切显得那么静谧，可他心中的失意却如江水般深沉。

“往日回眸已成空，唯有忘字解千愁。”

刹那间，他心中郁结的块垒，缠绕的痛苦，皆随风飘散，挫折，痛苦，唯有忘却。红尘顿悟，只是那夜的风，已遗落于岁月，无人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