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的想法被看穿,又瞧见砚安腰间那块被岑漪不断把玩的玉佩,郎中不禁心头一凛,仿佛被冬日里的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瞬间清醒了许多。
岑漪注视下来的视线形成一股看不见的压力,郎中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她将腰弯得更低,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殿下说的是,我定然尽心尽力地照顾副将,绝不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
药膏中下毒一事秘密进行调查,但伤兵不能没有东西疗伤。
岑漪与定远将军商量过后,从各自家族的商铺中调出一部分资金,在附近的城池采购药膏,派专人看管,迅速运回军营。
并且找了数位精通药理十分可靠的郎中,秘密进入军营,专门查询这毒药的踪迹与来源。
而这些日子,被重挫的文宣军队也安静得离谱,岑漪布置在文宣的钉子也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
就在岑漪等着文宣求和的好消息传来时,坏消息却最先传来。
文宣要重新集结大军,势必要夺回失去的城池。
……
“哦?这就是你说的西域的催眠之道?”岑漪的声音在帐内悠然响起,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好奇与期待。
帐内,一道屏风将大帐分隔为内外两个空间,岑漪坐在案几前,饶有兴趣地拨弄着手上不断旋转、发出微弱声响的铜制图腾。
随着岑漪晃动手指的动作,那铜制的东西发出阵阵悠扬而又略带诡异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小小的东西旋转之间,与其发出的声音暗做呼应,岑漪仅仅是瞧了一小会儿,就觉得困乏不已,急忙闭眼镇定心神。
“竟然是这样奇妙的物件……”岑漪心中感叹。
岑漪对面,坐了一个身披罩衫,容貌被宽大帽子遮盖的女子。
“殿下,这催眠之道,是属下结合了草原那首可以迷惑人心神的曲子中提炼而出。”
说着,女子叫了一名士兵进入帐篷,在士兵没反应过来时,将手中不断旋转的东西递给士兵。
士兵条件反射地接过瞧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士兵身形微微一晃,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色。
女子见状胸有成竹地摇晃一下铜制图腾,随着图腾旋转带起的声音,女子开口。
“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士?在哪里任职?”
士兵脸上迷茫更加浓厚。
“我是…肃城人士。在军中任职。”
“你家中积蓄几何?”
“大约有四百六十多两银子……”
“你一个小小士兵,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子?”
“原先我在城门把守昔日,我在城门把守,每日迎来送往,人潮如织。可都要给我孝敬上好处,我才能放行,商队商人更是要加倍地孝敬银子。”
士兵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将自己滥用职权的事情说出来,语气平淡到就像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件一般,但脸上却挂起了一个贪婪的笑容,仿佛她现在就收了贿赂的银子,喜不自胜。
女子接连问了好些隐秘的问题,甚至家中银钱藏在哪里,是否与军倌儿暗生情愫,打仗时是否想逃跑或者背叛南华。
这些问题士兵每个都逐一详细回答,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岑漪瞧着这稀奇的一幕,不禁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士兵的微妙反应。
这西域的催眠之术,岑漪也曾经见过,只是并非与草原乐曲相结合。
那时的催眠之术还略显鸡肋,因为其只对男子与孩童有用,对于心志坚定,且习武的人,是一点作用没有。
可现在,岑漪仅仅是瞧上一小会儿,就觉得神思恍惚,士兵仅仅是一眼,就彻底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