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胤,皇宫。
这日阴雨绵绵,百官天蒙蒙亮起床上朝,早朝后百官各尽其事,帝王处理朝政,和每一个早晨差别无几,唯一特别的便是东擎渊御书房处理政事之时殿中多了一位异邦人。
“宇文特使赵熹参见东胤陛下。”赵熹站在大殿之中,行了个宇文礼。
东擎渊眉头都未皱一下,等着御案上的折子看得差不多了,方抬起头,似乎才发现殿下之人,“不知宇文特使此时来东胤何为。”此人秘密而来,连他都是今日才知。
“鄙国王爷受人之托,微臣前来相助。”赵熹长得白嫩,一身宇文四品官服在身,多了些威严,也难挡和人的神态。
东擎渊皱了皱眉头,任哪个帝王听到此言都会不高兴,冷哼一声,“朕还真不知,朕只知道前几月边关大捷。”心里却另有计较,一国使臣,竟是打着王爷的旗号,而宇文的王爷,不需言说,定是那位。
已经是在威胁了,赵熹神色不变,从袖中掏出一份信纸来,“陛下,此乃王爷信物。”赵熹心中打鼓,面上笑容不变,这乃是安亲王妃的一封亲笔信,以及半路接到的一张布战图。
东擎渊身边的太监把东西呈了上去,验了一番,并无有害之物,东擎渊看了赵熹一眼,先展开布战图,手一抖,那张纸生生飘在桌案上。东擎渊稳住心中的焦躁,又拿起另一份书信看来,熟悉的字体,和那日宋驿文收到的一模一样。
“公子安好
有幸于东胤郊外和你一见如故,相处甚欢苦于日前困于宇文,只能遥相助力,边关一战,结局甚喜,君临大位,望不负旧情。又闻君内外受敌,受人掣肘,另附一人,望解君忧
宋某献上。”
“原来是她她竟然是”安亲王妃。东擎渊捏着纸张的手微微发颤,心脏跳动不安。看到最后,一用力,那张散发淡淡香味的信笺皱成了花。
有戏。赵熹心下一喜,这状态,和陛下他们猜的一模一样,“陛下,王爷是很有诚意与您合作的。”他郑重道。
东擎渊脸上一阵情一阵红,又转为黑色,火辣辣的烫。方才还说边关之胜,不到半柱香时间便被人打脸。
的确是有诚心,这个人能被安亲王说为解忧之人,定是有本事,也是留给自己他的罪证。而且,比起威胁控制自己的龙先生,宇文乾无疑是这时候唯一的出路。东擎渊想到此处,神色稍安,“给赵大人赐坐。”
黑夜,给眼睛蒙上了一层黑雾。云雾山上,傍晚下了一场细雨,没有遮挡的山谷平地,衣衫湿哒哒的能拧出水来,一个个无精打采的靠在背后的柱子上,绑了两天的手腕勒出了痕迹,酸麻的厉害。
沁湿的草地,脚踩上去好像风雨飘摇声,当柱子前方一个人从柱子上脱落时,没有任何人注意,更不要说守在山谷谷口的龙邵祯手下们。
感觉有人掀开自己的衣衫,露出的胸膛,杂乱无章的鞭痕已经不再流血,有愈合的痕迹。龙承毅下意识反手想擒住来人,才恍觉自己四肢被缚,猛的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人,顿住。蒙着的嘴发不出声音来,却能听见对方在耳边耳语,“药效不错嘛!”然后,感觉手中多了什么锋利的东西。
宇文乾在他耳边嘀咕几句,龙承毅点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后面去。他双指轻推,把刀片藏在袖子中,合上眼,没有心思去想宇文乾哪里来的工具。
时间便这么一天天过去,宋初每日必到山谷平地去会会龙承毅宇文乾两人,然后在山上转一圈,或找龙邵祯说说话,可惜来山上五六日了,见龙邵祯的次数屈指可数。
龙砚照常去给龙邵祯送饭,以为如往常一样,准备放下便走,门却开了,龙砚张开嘴不敢惊讶出声。龙邵祯人虽老了,却素来爱洁,眼前的这人仿佛这几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从未梳洗一般。橘子皮搬的眼睛全是血丝,眼底青黑,束发的纶巾也不知去哪儿了,披头散发,乱糟糟的还能闻到一股子怪异的味道。平和的人看上去急不可耐,“进来给我梳洗。”
龙砚不情愿,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山上未带侍女,只能他亲为。
“宇文乾说什么了吗?”洗漱后,龙邵祯又成了和蔼的老人,只是耷拉着的眼皮让眼睛显得阴沉。
“他承认风云阁并未毁灭,并且有一部分力量掌握在宋初手中,再多的却是问不出来了。”龙砚一边给龙邵祯束发一边答道。
“哈哈,果然如此,看来宋芊芊没有骗我。”龙邵祯桀桀笑了两声,低沉暗哑如恶魔的吟叫,“正好,让宋芊芊留下,让她”
龙砚擦好方桌,布好菜,“宋姑娘向我问了多次,说想要回东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