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听到乞伏浑的大喝,二十名鲜卑护卫当即拔刀出鞘。
臧威停下脚步,满脸不解:“乞伏浑首领这是何意?”
“骞曼大人身份尊贵,旁人不得靠近,你将国书给我就行。”
“来时陛下有言,此行乃是邦交,命我亲手将国书交与骞曼首领,还请乞伏浑首领容我完成使命。”
骞曼闻言有些开心,他觉得汉人皇帝挺看得起自己,有心让臧威上前,又怕乞伏浑另有考虑,便没有开口。
而乞伏浑却是眉头紧皱。
他没见过汉使,之前也的确不曾怀疑臧威的身份,但眼下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草原上人人皆知他是骞曼的保护伞,汉人要是有心拉拢他们,不该不知道他与骞曼的亲近关系,国书给他就等于是给骞曼。
再说,国书之上写的都是汉人文字,别说骞曼,就连他也不认识,得专门找人翻译才行。
这个汉使以人多为借口,绝口不提国书内容,反而坚持亲手递交国书,怎么看都像是有意接近骞曼。
莫非这个汉使是魁头派人假冒,为行刺骞曼而来?
想到这儿,乞伏浑脊梁一寒,他努力回忆曾听闻的汉使特征,并寻找臧威身上的不合理之处。
“你是汉使,为何没穿官服?”
“因此行隐秘,我忧虑被魁头的耳目察觉,才脱下官服,换作白衣。”
“你在燕山谷道时,见到我乞伏部斥候,就当场表明身份,可想过这些人有可能是魁头的耳目?”
“我等别无他法,若不表明身份,如何能寻到骞曼首领所在?若这些鲜卑斥候是魁头的手下,一旦知晓我为汉使,又要面见骞曼首领,必定会杀我,到时关将军与我自会杀出一条血路。邀天之幸,这些斥候为乞伏部之人,我等才得以免去一场血战。”
“关将军?汉人皇帝既然派你出使,为何只带一名护卫?”
闻言,臧威脸上显出汗颜之色:
“乞伏浑首领当知,我大汉境内偶有恶徒行劫掠之事。我本有十余护卫,来时路上,碰上一伙马匪行凶,为救百姓,我命护卫剿灭马匪,因此死伤不少,只有关将军武艺高强,不曾负伤,才能与我一同赶路。”
“你在汉人朝廷是什么官职?你那护卫又是什么官职?”
“我乃议郎,关将军乃南宫卫都侯。”
臧威一阵庆幸,还好关羽谨慎,又知晓朝廷官职,才能提前有所准备。
可怀疑就像一颗种子,只要种下就必定会生根发芽。
见臧威对答如流,所言也算有理有据,乞伏浑不仅没有消去疑心,反而愈发觉得不对劲,他总感觉这些合理的答复之中存在种种不合理,只是他一时想不到。
忽的,乞伏浑急声问道:“汉使出行必有节杖随身,你的节杖在哪?”
他终于想起来,许多年前,曾有汉使来见檀石槐。
那时他虽没有亲眼见到汉使,后来却听和连说起,汉使随身带有一根竹杖,长约八尺,杖尾系有牛尾。
臧威暗叹一声,这个乞伏浑为什么不能傻一点,非得弄得大费周章。
节杖之事别说关羽,连他都能想到,苏武牧羊不失节杖的故事谁人不知?
可惜官服、官职、护卫这些都能想办法忽悠,春秋藏在锦袋里,也能蒙混一时,唯独节杖只闻其名、不见其形,伪造出来也是一眼假。
如果骞曼这里有懂行的人,那他搞不好连毡帐都进不去,只能直接开干。
考虑到这种万一,臧威、关羽才决定干脆不准备节杖。
没想到啊,懂行的没碰到,却碰上乞伏浑这个多疑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