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牛在野独自一人回到了正堂,兄弟几个顿时簇拥了上来。
见他一脸凝重,老二忙问,“大哥,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老三……”
“不是。”
为了不让他们瞎想,牛在野出言打断,话落之后,扫视了一圈,将兄弟们鲜活的脸收入眼底,心中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有一件事……要问一问你们的意思。”他语气郑重的开口。
几人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大哥,等着他说话。
“当初,兄弟几个之所以决定搭伙做掘墓的行当,就是为了家里人能过上好日子,但大夫有一句话说得对的不能再对了,我们也带着几分能发大财的心思,我承认,我就是这样。”
几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很显然,这也戳中了他们隐秘的心理。
“没想到这才入行一年,我们就已经失去了两个好兄弟,还有一个兄弟万幸保住了性命,现在别说是寄钱回家,就连老三的诊金,我们也拿不出来一半。”
说到这,牛在野竟涕泗横流了起来,悲痛道,“都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错,是我失职,是我不自量力,非要带着兄弟几个来涪州的东汉墓滤坑,都是……都是我的错啊。”
牛在野身上散发出的悲意在空气之中蔓延,几人都受到感染,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最年幼的老七抹着眼泪,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老四哽咽着问,“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此收手?还是要散伙?”
牛在野重重的点点头,“收手,但不散伙,这行当不能再做下去了,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折在了墓里,家里的老爹老娘怎么办,老五和老六的爹娘又怎么办?谁去养活他们?”
几人沉默了,不可否认,大哥的决定确实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见他们都默认了这件事,牛在野方才接着开口,“这是我单方面决定的事,但不是我要询问你们意思的那件事。”
闻言,老四心中一动,肿着一双眼睛问,“难道是执安大夫将大哥你单独喊进去时,说了什么旁的事?”
“是,执安大夫说,他能做主免了老三的诊金,也能亲自去墓里帮我们把老五、老六的尸体带出来,但前提是……”
“是什么?”老四迫不及待的问。
“前提是我们哥几个以后都要跟着他混。”
混?跟着执安大夫混?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大字不识得几个,不认识草药,更治不了病,怎么跟着大夫混?
饶是向来脑子最为灵光的老四,也想不明白这个‘混’,混的是哪个圈子。
老二最不稀罕动脑子,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思考,烦躁的搓着脑门问,“大哥,怎么混,你说,只要能将老五、老六的尸体弄出来,给我留一条命,干啥都行。”
“具体做什么,执安大夫没说,但他保证了,只要我们老实听他的吩咐干活,就不用担心像下墓一样丢了性命,也不用担心家里人的生计,他会按月给我们酬劳,起码我们能保证家里人不用每天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