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画片里无所不能的擎天柱，毕竟也只是个塑料玩具，撞在墙上四分五裂了。那一刻，优优的整个生命也都随之破碎了。

优优要为擎天柱报仇，用他唯一强大的武器——牙齿，狠狠地咬破了父亲的手指头。

”啊！你妈的！“

父亲在剧痛之中，完全失控，一脚正中胸口，把优优踢飞了。

”你混蛋！“

仁慈的母亲回来了，为了保护她的儿子，随手把一个茶壶丢向丈夫。茶壶略微失准，击中了距离丈夫的位置还隔着一台缝纫机和一个大衣柜的台灯，但足够震慑到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了。

父亲终于停手了，暴君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他慌忙上前，掀开优优的上衣，看到儿子胸前多了一个大脚印子。

母亲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领情地把父亲的手打开，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而她从未支持对优优进行暴力惩罚一样。

”滚！“

父亲滚了，还不忘捡起他的宝贝箱子，唉声叹气的。

”你那个假古董，丢了正好！花那么冤枉钱！“

”不是假的，以后能换一套房呢。“

”傻逼！儿子都没了，还他妈的房子，你一个窝囊废，工作都没有，要不是为了他，我早跟你离婚了！“

父亲沉默了。

母亲的眼泪流下来，抱紧了儿子。

”优优，你这里疼吗？“

优优点点头，大哭起来，要把刚才经受的所有委屈都宣泄的样子。

哭声让父亲有些烦躁，但他克制住了，选择躲到客厅里生闷气。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每次大家一起打孩子，只有他一个人成为坏人，而且一定要扯到他没有工作这件事，他又不是唯一一个下岗的。

优优缩在母亲的怀里，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

“妈妈，我……我……没拿。”

母亲猜想，他大概指得是丈夫的“古董”吧，就算真得拿了又怎么样呢，她早就看那个破烂不顺眼了，要不是因为花了一万块买的，早就丢到垃圾桶里了。没办法，只能等遇到比她男人更傻的民间古董爱好者接手了，那个做工丑陋的呀，连她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是假货。

“我真……真……真……没……没……”

“妈妈知道，优优没撒谎，对吧。”

听到这句话，优优哭得更大声了。

如果没有撒谎，刚才这顿打算怎么回事呢。

妈妈摸了摸优优的胸口。

“还疼吗。”

“恩。”

优优点点头。

“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我不要去医院。”

优优一口回绝，大概是想起了在社区医院，被当做牲畜一样按在平台上打预防针的经历。

“好好好，不去医院。”

得到安慰的优优，情绪逐渐平复，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并在听到温暖的招呼声自后破涕为笑。

这个招呼，来自于李娟的子宫。

“哎……妈妈，弟弟在踢你呢。”

“是的……妈妈也感觉到了。”

李娟的脸色变得柔和，肚子里的小家伙，不管是优优的妹妹还是弟弟，正在轻轻地踢她，好像在安慰她和优优一样。

“妈妈，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啊。”

“快了……快了……”

“弟弟出生那天，叫上大黄一起好不好，他最喜欢小孩子了。”

“好的，妈妈答应你。”

李娟有点尴尬，因为她又答应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大黄是卖给肉狗厂的，这会早已经做成了狗肉，吃进肚子，拉到茅厕，流入大海了。

优优的头贴在妈妈的肚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扯过了他最爱的被子，眼皮渐渐合上了。

“优优，你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