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一战成名,阿玫也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颇有赵氏砸烂村长家的威风。从此,雾鸣村内再无人敢欺负她们,那些生子们也都老老实实地排队道歉。
三年过去,赵氏不再出手,而阿玫也从青涩姑娘家彻底蜕变成了泼辣悍妇。
村民们皆知,可离家三年的罗烨却毫不知情,还以为阿玫是那个知礼节、好退让的女娃,如今再听看她此言此行,便只觉她是个田舍奴,往日的情分在心中烟消云散,眼底也带上了嫌恶。
“晗儿还在病重,我们进屋说。”罗烨不愿让邻家听见争吵。
不料,阿玫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依旧挡在大门口,一副有我没她的架势,“三年不见,带了外室回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进家?门都没有!”
夏夜的风算不上凉,可晗儿还处于昏迷状态,罗烨深吸一口气,权衡几下,语气还是软了下来,“好阿玫,她还病着,万一受了凉风得了不治之症,这罪责可要担在你的头上。”
阿玫气得冷笑连连。
她一阵反胃,忍住恶心,一字一句说得坚定,“你关心她的身体,但这三年里,我遭遇了什么,你可关心?”
“我被那些生子欺负的时候,你在哪?辛辛苦苦种的粮被偷走的时候,你在哪?寒日里被冻得僵硬时,你又在哪?”
“我坚守妇道,你呢?在外快活?”
“成亲当日,你扬言出门做生意,要挣银子给我花,”阿玫瞥了一眼昏迷的女子,眉目挑起,“我问你,银子呢?”
她问的自然是罗烨。
可罗烨答不上来。
阿玫不再怒吼,而是一字一句地回忆这些年的遭遇,罗烨的脸色反而变得极为难看。
他打断她的话,“你休要扯东扯西,单看你现在的容貌与性子,怎么比得过晗儿?”
阿玫噎住了。
她像是失足坠入水中却挣扎无果,鼻腔、耳道里全都进了冰冷刺骨的水,双眼也是又疼又冷。
罗烨戳中了她心底的刺。
哪个女子不爱美?更何况她底子也不差,原本就生得水灵,只是嫁给他的这几年实在操劳,模样也不及从前。
她一妇人在村中过活得并不容易,说她性子差,她也不想,可若是不差点,又如何挡得住那些出言调笑的生子?
不仅如此,农活也让她难以承受。
她家世代从商,虽说家境并不富裕,却也从未下地干活。
而她刚嫁来,就学着翻地、浇水、种菜,常常在烈日下劳作,双手也因长时间从事农活而生满了茧子与疮口。
不需与世家小姐比,就连邻家生了三子的史氏看起来都比她年轻。
史氏从不做农活,日日待在家中,日头晒不着雨淋不着的,看得阿玫很是羡慕,可她又找谁说理去?
记忆中拉着她央求,说这辈子只她一个的罗烨。
对她恶语相向,满脸急色的给外室拉着风帽的罗烨。
身影重叠,阿玫唇角扬起,居然满面讥讽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张纸。
“想带着外室进去,可以,把和离书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