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应承道:“学生脑袋受了伤,一时间有些迷糊了,没想到这一节。”
邵景平仍是十分不爽,皱着眉头继续吐槽:“受了伤就赶紧找郎中去,自个儿拿个镜子照什么照?尽耽误事!”
“是是是!差爷教训的极是,那……学生就不耽误二位差爷了。告辞,告辞。”秦肃赶紧借坡下驴,把铜镜往怀里一揣,拱了拱手扭头就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有道是夜长梦多、言多必失,趁着逃犯身份还没曝光赶紧脚底抹油才是正道。
谁承想,才刚走了没几步,背后又传来了邵景平尖厉的声音:“等一等!”
一股不详之感悄然袭上心头,秦肃不情愿地停住脚步。
邵景平快步追到跟前,眯着小眼睛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问道:“先别急着走,我来问你,你脑后的伤是怎么回事?”
秦肃急于脱身不想节外生枝,便随口搪塞道:“呃……让人给打的。”
“谁打的?”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这个嘛……那个……我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黑就……”
吴良才插嘴问道:“被人打闷棍了?”
“对对对,这位差爷说的对,就是挨了闷棍,”秦肃赶紧顺水推舟,“一时间没想起这个词来。”
邵景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近来可曾与人结仇?”
“没有啊。”
“身上的财物可有丢失?”
“财物都在呢,什么都没丢。”秦肃明知道自己兜里一文钱都没有,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了摸。
“嗯,并非寻仇,也非劫财……”邵景平稍一沉吟,一双眯缝着的小眼睛忽然迸发出两道光芒,“那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秦肃一脸懵逼:“为什么?”
吴良才也很纳闷:“咱们还有案子要查呢,哪有工夫管这些不相干的事?”
邵景平斜了同伴一眼:“不相干?我问你,既不寻仇又不图财,干嘛要偷袭他?”
“这……我哪知道。”
“你别忘了,这里跟范大家可只隔了两条巷子那!”
吴良才愈加不解:“那又怎样?”
“这还不明白?要不我老说你逊我一筹,”邵景平大嘴撇成耐克,“据我推测,他之所以挨这一闷棍,肯定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以至于招来了杀身之祸。”
“不该看的东西?”吴良才一怔,旋即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他看见了杀害范大的凶手?!”
“既非寻仇也非劫财,若不是看见了凶手的真容,又为何会在凶案现场附近当街挨一闷棍?要说这事跟范大的案子不相干,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邵景平甚为得意的反问。
吴良才默想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还别说,似乎有点道理。”
邵景平的大饼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兴奋:“既然有目击者,那就意味着摘心魔并不是妖邪,因为妖肯定不会在乎目击者……哎呀,这可是摘心魔案的重大突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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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他老丈人玩劈叉——甄姬爸扯蛋!
毫不相干的两件事情,你们竟然能完美的关联起来,这特么什么神仙脑回路?
就你们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写小说真是太屈才了....
秦肃无力吐槽,只能解释道:“两位差爷,你们想多了,学生并不曾目击什么凶案,根本就没见过凶手。”
“不!你肯定无意中看见了,只不过自己并没有意识到。”邵景平十分笃定。
吴良才补充道:“你被打懵了,一时间想不清楚也不奇怪,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回头你把挨打之前的所见所闻跟我们班头详细说说,他必定能从中找到线索。”
见你们班头?梁静茹给我的勇气?
我特么是个逃犯好不好,见你们俩我都肝儿颤了,我还见你们班头?闹呢....
眼看思路清奇的邵吴二人在瞎鸡掰脑补的路上越走越远,秦肃不由得方了,赶紧赔着笑道:“两位差爷,我先前着急赶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带我去见你们班头也是徒劳。”
“徒不徒劳岂是你这个拿一面镜子看后脑勺的信球能判断的?”邵景平阴沉着大饼脸不依不饶。
吴良才一把攥住了秦肃的手腕:“少废话,跟我们走!”
那不行,跟你们走我就凉凉了……哎——你别拽我啊....
秦肃惶恐万分,奋力挣扎,但是毫无用处。
原主这副读书人的小身板实在太孱弱了,根本就不是个儿,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吴良才给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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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巷子之外,邵景平和吴良才拨开小巷里挤得满满当当的围观人群,推搡着秦肃挤进案发的小院。
刚走到屋门口,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对鼻腔发起一波猛攻。
秦肃强忍着恶心抬眼往屋里一瞧,哕……好家伙,得亏原主饿了好几天早已腹中空空如也,不然当场就得趵突泉。
屋里炕上,一具死尸直挺挺的躺在血泊中。
男尸的嘴巴大张着,呈呼喊状。双眼圆瞪向外凸出,面部肌肉扭曲变形,仿佛死前经历了莫大的恐惧和痛苦,死状十分骇人。
不过,最触目惊心的倒还不是狰狞的表情。
比表情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男尸裸露的胸膛上豁开了一个血疵拉乎的大洞。
那大洞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