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杨愣在那，他想象不出，自己一脚竟然把人给踢死，更不能想象自己竟然杀了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双腿仿佛被水泥浇筑在地面，黏连着黄土长出树根，深深扎在泥巴深处，任由老管家怎样拉扯，高杨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一抹黄土上的红色。

直到此刻他还没反应过来。

看守城门的守卫已经呼喊着冲过来，最近的一顶银尖直挺起刺向高杨的胸膛。

高杨合上双眼，心脏却是异常平静，他的整个身体都在这瞬间静谧下来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可那银尖悬浮在高杨胸膛前却再无前进一寸，高杨睁眼看，一只枯瘦的手摸在长枪上，正是当初在货栈搭在自己身上的老者的手，那兵士腰身使劲，可无论那兵士如何使力，老者只是看着丝毫未动，随后一发力，那兵士便被推飞出去。

“跟我走。”老者沉声说道，一手拉起老管家，一手拉住高杨，竟然腾空而去，踢踏着城墙飞了过去。

城关下立刻乱成一团，“反贼来了！反贼来了！”兵士急喊。

众兵士连忙缩回城池内，不顾外面人的呼喊声，将城门紧紧闭合起来。

高杨错愕的看着这位姓程的老人，他没有察觉到一丝灵力运转的迹象，老者单凭着强横的肉身便能飞跃百米高墙，这无疑已经踏入超人的行列。

直到整个城关略过，老者飘然然落在一处山岗，仅仅一步，便跨过一座城池。

高杨此刻才能具象化老者修为究竟是何等的恐怖。

“少爷，少爷，没事的。”老管家急切的呼喊道。

可高杨愣愣的坐在地上，依旧没有反应，双眼灰扑扑的望着前方。

“让他缓一下吧。”程青山没有丝毫感情，可这一句却犹如大山一般将高杨所有情绪挤压进尘埃。

“老夫还有事要办，前面不远有一处营地，你们就先到那里去吧，老夫会回来找你们。”说完程青山呼吸之间，身形已经不见。

“少爷。”老管家看着程青山消失不见，忙来搀扶高杨。

高杨倏的站起来，却没有往前走，而是转过身来向着城关进发，他能感到，那姓程的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一丝印记，无疑，这印记会一直跟随高杨，无论他到哪里，程青山都能找到他。

可他却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些。

只是犹如丧失思索能力的废人，不停的往前走。

“少爷！”老管家大喊一声，拦在高杨身前，“你这是要去干啥呀！”

高杨嘴唇惨白，翕动着，“杀人偿命。”

“少爷，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还是返回京城将消息告诉老爷，老爷是当朝宰相，他会有办法的。”

高杨摇摇头，还是叹息，“杀人偿命，亘古不变。”

“祸不及贵人，刑不上大夫”，老管家耐心说道：“你好不容易回到大康，是那群人不懂事，该是他们有劫难，只要告诉老爷，老爷会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