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安被她这么调侃几句,心情也稍稍放松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抹柔和:“此人确有其独特之处,无论何时何地,总是神态素净,连神色都透着股不染尘埃的宁静。朕也曾想过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但念及贵妃,终究还是算了……”
李淳熙闻及此言,心间不由自主地漾起一抹莫名的畅快与释然,仿佛长久以来郁结于心的迷雾,忽被一阵清风吹散。
她原以为,皇兄没有宠幸顾清语,皆因沈砚那人在暗中作祟,布下重重阻碍。而今方知,这背后所牵扯的缘由,竟是如此曲折繁复。
“皇兄所言极是。为了一个嫁过人的女子,令贵妃娘娘心生嫌隙,的确是得不偿失之举。现今,皇兄已将此女安然送返侯府,想来贵妃娘娘心中之郁结,亦能稍得舒展了。”
李淳安闻言仍是摇头苦笑:“贵妃心里未必愿意,不过朕意已绝,还是让她回去最好。”
“皇兄这么做,无疑促就了一段佳话,成就了一对璧人。”
此刻,李淳熙的心境无端明媚起来,言语间亦添了几分轻快与愉悦。
李淳安也察觉到了,凝眸看她:“你怎会这般高兴?其实,朕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李淳熙轻轻一笑,随即收敛起那份不经意间流露的欢愉:“男才女貌,佳偶天成。这样的好事,谁会不喜欢呢?”
李淳安闻言若有所思道:“其实,你也该有一桩好姻缘才是,是朕疏忽了,未曾尽心为你觅得一位才德兼备的好驸马。”
李淳熙垂眸一笑:“皇兄莫要操心了,姻缘这东西自有天定。我素来不愿以己意强加于人,想那终日伴着一个心中无我的夫君,凄凄切切度过漫长岁月,又怎及得上逍遥自在,悠然享受这世间的每一寸光阴呢?”
李淳安闻言叹息:“你啊,总是太过任性。”
李淳熙起身一礼:“还望皇兄恕罪。”
等她回了彤华宫,心情更佳,本想找沈砚来跟前说话,却听说他已经出宫办事去了,归期未定。
沈砚匆忙出宫,第一件事便是找机会见了顾清语,她虽在侯府,但并不受侯府管制,出入自由。
顾清语本想去医馆看看小翠,不料半途被沈砚的马车悄然拦住了前行的脚步。她还未来得及弄清状况,沈砚已轻盈步上她的马车,他携着一缕淡淡的寒意,仿佛自寒风中穿梭而来。
他侧身挤进车厢,几乎与顾清语鼻尖相触,那双深邃的眉眼在昏暗中更显乌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清语,我们出城走走,可好?”
顾清语心中微惊,双眸不自觉地睁大,片刻的愣怔后,才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