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我的容貌,名字相同又如何?我记得,那一年,将我卖人的嬷嬷说过这样一句话:“养个几年,谁还能认得出?”
沈珺的思绪飘回那个阴冷的冬日,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老嬷嬷刻薄的面容,她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割裂着记忆的帷幔。她闭上眼,仿佛又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风穿透单薄的衣衫,直抵心底。
再睁眼时,沈珺的眼中多了一份决绝与冷静。
她缓缓走向铜镜前,镜中映出的是一张虽显疲惫却难掩清丽的面容。轻抚过脸颊,指尖滑过每一寸肌肤,心中暗自思量。她转身,从妆奁中取出一盒精致的胭脂。
沈珺的指尖轻蘸胭脂,那抹鲜红如同复仇的烈焰,在她白皙的面颊上缓缓晕开,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冶与不可侵犯的威严。
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眼中仿佛有火焰跳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里藏着锋利的刃,直刺人心。
"如今的容貌,即便熟悉,那又如何?"她低语,声音冷冽如冰,"我沈珺,本就是去索命的。京都的夜,将因我而更加漫长,那些曾让我坠入深渊的人,终将在我的光芒下无所遁形。"说着,她猛然合上妆奁,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她心中那已然下定的决心,不容动摇。
晨光初破晓,江南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意与不安。京都最大商行“昌盛号”位于江南的分行别院内,一片死寂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划破。
一名早起打扫的丫鬟,手捧铜盆,脚步轻盈地穿过曲折的回廊,却在转角处猛然定住,手中的铜盆哐当落地,水花四溅,伴随着她惊恐万分的尖叫。只见庭院中央,一位身着华服、面容扭曲的男子横卧于地,正是“昌盛号”的老板,肖凛。
他的双眼圆睁,满脸惊恐之色,仿佛死前见到了无法置信的恐怖景象。身上布满了错综复杂的伤痕,鲜血早已干涸,将锦衣染成了暗红色,与周围青翠的草木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刺眼。
而他的身旁,留下一封血书,是肖凛的认罪书,清清楚楚说了这些年他做生意的下作手段。其中包括贩卖女子到京都为瘦马的事、沈珺布庄的事、地下赌坊的事。
晨光斜照,血书上的字迹在斑驳光影中更显触目惊心,每一笔一划都像是肖凛临死前的泣血控诉。风,似乎都为之凝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罪恶的气息。
而肖凛身旁,那封血书被晨露微微润湿,边缘卷曲,字迹在血与水的交融下更显狰狞,宛如一条条扭曲的蛇,缠绕着过往的秘密与罪恶。
翠绿的花木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却更添了几分荒凉与讽刺。丫鬟的尖叫声早已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死寂,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庭院中回响,每一步都踏在人心上,让人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