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吕独苦笑两声,摇了摇头,再次往山下走去。
“怎么了呀?”
“你是讨厌我吗?”
“你不愿意来吗?”
一路上,吕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默默的走着山路。一旁的大小姐起初还在尝试问清楚缘由,发现吕独死活不开口,也慢慢消停,跟在吕独侧后方,默默的跟着。
二人,一男一女,皆为白发,一前一后,一贱一贵,一孤一默,一步一步,走向山下。
不知踩碎多少落叶,断枝,跨过多少石头,二人眼前终于出现了光亮,那是一栋栋楼阁又或者路边的灯笼的灯光。微小而显眼。
而此时,也彻底日落。
吕独停下脚步,回过头,不知是否巧合,与白荷撞上了目光。撇过眼去,指向某个方向:“那边大路顺路一直走就是白家,就算是大小姐,到这了也不至于找不到家吧。”
吕独背着光,看不清面孔,但白荷还是认真地盯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要记住什么。吕独倒也不催。
“真的不来吗?”
“谢谢,但是……算了,没事。”
“我会来找你的。”说完这句话,白荷向远处灯光跑开,不小心撞了一下吕独,留下一股花香。
“到底是大小姐,每天都是拿花泡着吧,走一天山路不出汗也不臭,哈哈。“
自顾自的打趣一番,吕独的笑容逐渐消失,整个人气息似乎都衰弱了许多。
“该回去了。”
白荷的样貌在吕独脑海中一闪而过。摇摇头,吕独明白他们不是一路人。
转身向一处偏僻地方走去,忽的“啪嗒”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略一楞,吕独从破衣袍中摸出一个玉镯,不知是哪种玉,镯中显露出一抹诡异的红色。
望着手中玉镯,吕独一下明白是刚刚白荷撞向自己的时候放过来的。
心中五味杂陈,可见天下人心万般模样,这世上,也不全是坏事。
他看得出来那大小姐的善意,只是这份善意,对自己却没什么用,自己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奴隶,哪怕是有了财富也没法花出去。
若是把这明显珍贵的镯子拿去当铺,指不定要被哪家家贼捉起来。
片刻思索,吕独打定主意。
这时吕独走进了一处大院,院子很是开阔,却只有一处偏屋有些光亮。
吕独顺手将镯子直接藏在靠近大门的狗窝里,随后向偏房走去,步伐沉重。
“呦,今天收获挺大嘛。”
老者的声音阴暗沙哑,说这话时,宛如秃鹫深陷于眼眶宛如黑洞般的双眼和吕独对视着。
语气不重,却让吕独差点打颤。
“今天,没找到……”
啪!
忽如其来的一鞭子将吕独抽倒下去,随后腿部才开始传出一阵钻心的剧痛。
“什么都没有找到,你还敢回来?啊?!”
阴历的声音伴着鞭子如同雨点般不断落到吕独身上,不多时,皮开肉绽,新伤旧伤一同裂开。
吕独一言不发,但时不时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哑声还是显露出自己的痛苦。
一下,两下,三下,吕独暗自数着鞭数,幻想着将来有机会十倍奉还,同时这也是让自己不失去意识的办法。
当鞭子停下时,吕独明白接下来不好熬了。
老者举起一旁的油灯,走进吕独,同时,周围的东西被照亮。
那是各种刑具,老虎钳,烙铁,针,锯,木马,不一而足。
吕独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等待着剩下的惩罚,
“罢了,明天有贵客要来,你不用上山找东西了,给我安分点,明白该干不该干的,等等洗干净了,去床上给我等着。”
吕独错愕的抬起头,这几乎是几年来最轻的一次惩罚,但此时老者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或许是错觉,吕独总觉得今天老者心情其实不错。
“管他呢。”
强撑着剧痛,几次跌倒之后终于爬了起来,依往日惯例,从桌子上摸到了跌打药酒,吕独开始涂抹。
想到老者最后的嘱咐,吕独眼中满是嫌恶。
“一个老不死的,想长生不老,又想保童子身,到头来却是找到我来泄欲,真是恶心。“
“不过,无所谓了,用不了多久了。”
白荷的出现,似乎让吕独心底下定了什么决心。
简单洗漱,擦了擦身子,微风吹过冷水擦拭的伤口,宛如刀割。
望着洗净后,月光下水桶中倒映着的脸,吕独片刻失神。
那是一张哪怕是女人都要羡慕嫉妒的脸。没有一丝多余的肉,五官皆是出格的俊美,唯独一双眼,空有型,却毫无生气。
硬要说与那大小姐白荷相比如何,恐怕,吕独要更胜三分。
走向老者的房间,吕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出乎意料,吕独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本以为的猥琐裸露的老汉的躯体,而是一个四层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