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真早啊。”我耸一耸肩，肘部向侧一弯，示意她先出去。

“醒着，所以来了。”她说，一闪身走出了狭窄的过道，面色很平静，严肃而正经。

“那顶好。”我回应道，然后跟上去，在她旁边的自动结账平台刷了授权卡。

“从沿海支局调来，你参观过北方支局了么？”在她结账时我问道。

她摇一摇头，看不出表情。

“那正好，还有两个多小时，走吧。”我用姆指一指外面。

不由分说，我领着她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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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六点半，刘晓斌该到了，不妨站在这里等一等他。”我站在指挥部东侧门门口，外面是直升机停机坪和短跑道的军用级机场，对沈依然说。

外面飞机起降正繁忙，我扫一眼，约摸有一半以上的队伍都受到指派去抢险救灾了。

“是七星峪那件事吗？”沈依然问。

“对，毕竟支局总部在这儿——疆北市，另外有东分局合阳市分站，西分局北昌市分站，那事跨了三省，而北方现在一共三省，所以每个基地都比较繁忙。”我凝望天边，一架运-20刚飞走，一路向东北，有几架直升机也正在起飞中。

声音不是很噪杂，毕竟到机场起点处还得开车两三公里，但我还是没听清沈依然的话。

“那我们队为什么没有被调派呢？”她又重复了一遍。

“老刘——刘勇义队长——是刑警出身，所以我们队常在市里执行任务，而老刘现在确实在市里调查，他脱不开身；另外队里有人在执行其它任务，还有休假的，人数不太够。不过么，”我把目光从远方收回，定在了沈依然脸上，继续道，“我已经申请了相关勘察任务，一会儿让刘晓斌带咱们去，培养一下默契。”

她愣了一下，眼睛略微张大了些，然后恢复一张扑克脸，点一点头。

“那顶好，”我也点一点头，扶着门框，“有什么要准备的，就先去吧。”

于是沈依然退了下去，临走前只回复了一个干净利落而坚决的“好”字。

我继续远望——

破晓的第一抹曦晖画出了远山曲折冷硬暗黑的山脊线，高阔辽远的天穹因而呈现出一线青色。晨光就那样匍匐着爬上了渺远的峰顶，金芒顺手把一缕玫红簪上了花白的山头。赭红色，从山腰映照，斑驳的地衣布满了黑峻的岩石；浅灰的菌毯从山脚延来，至几十千米外的铁丝网处戛然而止，铺陈在一派晟晖之中。

那铁丝网便是域界线，忽然想起下个月轮值又到我们114队巡边了。

“什么时候走？”沈依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背后，换了一身干练的工装，双手插在兜里，面色平静面色平静，脚跟并拢，轻语道。

“等刘晓斌来，”我说，眼神一瞥，“这不，他来了，这次竟只晚了一分钟。”我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一指路边那个披夹克的男人。

刘晓斌是刘勇义的堂弟，两人都是东山省人，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性格略有差异，至少老刘是不会迟到的。

“燃油昨晚我连夜加好了，感动吗？”他朝我笑一笑。

“你终于知道提前准备啦？！——我猜老刘昨天起码给你打了六个电话。”

“七个——难道就不能是我突然开窍了吗？”他面露一丝不爽。

“不可能，你取得进步时估计太阳会从西升起以便庆祝一下。”我嗤之以鼻，招了招手，让地勤人员开车把我们送过去。

“新人面前就不能给我份面子？”他抱怨道，用手指了指一声不吭的沈依然。

“不可能，必须突显你工具人的地位。”我说，踩着踏板坐在了地勤车上，抬手招呼她。

“去哪儿执行任务？”她问。

“欲知后事如何，请见下回分解。”我把双手垫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