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几人对哨点的一切都不禁带点艳羡的审视,像是极力掩盖自己的土包子。
“你的母亲,曾在孤儿院的那些年,无依无靠无足轻重,这也是那个组织选择她的原因,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不想太引人注目,而未涉世事的孩童显然是非常合适的目标。”
男人表示歉意的低下头,“我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将那些拥有天赋的孩子推向蠕虫……包括迪莉娅小姐。”
“我看了母亲的日记,她称这里是地狱,但关于这里的很多描写都自相矛盾。我不明白,七次,她从这个地方逃回来,七次?”
如果阈限空间真如母亲所说无法逃离,她又是如何逃离这里整整七次,这里又是为何让她“如此怀念”。
以西结泛起一抹看不懂的苦笑,“既然你看了母亲的日记,那么对于这个鬼地方应该有了大致概念……喔,我看两位女士似乎还有疑问,那么我就简单的举个例子吧。”
男人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随后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假如,我们这里有一个二维的空间,我们把圆看作现实。”
男人拿起笔在圆上戳了一个洞……
“等等,你不用演示了,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平行世界类的东西吧,我们透过一张纸的缺口,到达了另外的空间?”
犹丽卡不是很喜欢那种故弄玄虚的调调,从大学时那些教授展示种种把戏时就烦厌了,所以那些课她总是堪堪及格。
“我们不是很想……”
“不,女士,我想说……不,阈限空间不是另一张纸,而是我刚刚戳的洞本身。”男人将右手心朝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那好吧,一个洞,那么我们是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所以呢。”犹丽卡故作镇静的抱胸,但满不在乎的语气掩盖不住她眼里的不安。
“纸被戳破只是表象,现实被重新构建,由谬误重新填充这片区域,世界被虚无蚕食……”
“就像世界被虚假附身,阈限就如同不可逆转的病毒,直到将宇宙完全同化。”
纸张漂浮了起来,随着噗噗噗的声音,白纸随之布满空洞,最后被无形的手撕裂。
飘飞的纸屑从空中落下,所有人都被莫名的压抑掐住了声带。
“这个不合理的世界有权能的存在,他们能被强大者篡夺,亦能降临希望一隅,我们称那些受到阈限祝福的人或生物为【阈限客】,你的母亲拥有着最特殊的力量。”
…………
“【回归】,这是她随意进出阈限的仰仗。”
回归?好吧,他也没有天真到以为层主对自己毫无隐瞒,像是为了求证,他向蠕虫投去0.o的目光。
【阈限的馈赠从未有过善意,呵,所谓的回归也不过是一种骗局。】
“然而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禁忌的果实一旦被摘下,欲望和烦恼就无休无止,从深渊里爬出去的人终将回来这里………
你看,
连你的血脉里都流淌着,你还是来到了这里。”
以西结清冷的声音配合讲述的内容让人毛骨悚然,就好像这个女孩真的受到了诅咒,和她的母亲一样深陷火坑,被永不终结的孽业缠身。
“我……”女孩哑然,是的,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真相,或许是对母亲的愧疚,在生前都从未了解过她。
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手背,母亲葬礼时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绪,以及每个夜晚对她的愧疚,还有眼前一次次再现的摔门而出,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漩涡,将她拽向崩溃的边缘。
熟悉的手再一次出现在后背,依旧是无声的安慰,女孩尽情的释放着、宣泄着……
“我……我果然还是想去看看,看看母亲曾经去过的地方,我……是不是很任性……啊。”
艾米莉努力压着嗓子,但抽噎声几乎止不住。
“艾米莉,你是个懂事的姑娘,偶尔任性也无关紧要。”
莉莉丝第一次从好朋友脸上看到了所谓母性的光辉,她在心底轻啧了一声,明明也不过是个没结婚的老姑娘……但嘴角的笑意却是忍不住,像是某种遗憾留下的余温。
“我加入,没人反对的话就是全票通过。”
“莉莉丝……”
“别再和我说抱歉的话,只有你,无论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这位绅士敲着桌面,让几人的注意力重新到他身上,还有一张被他推出去的纸。
“我很高兴你们如此统一,因为逻辑蠕虫里也可能会有你们想要的,在那个充满疯子呓语的地方……如果你的母亲没有更大价值,或许也成为一罐一罐的样本……但据说,他们还是从迪莉娅身上得到了部分她们想要的,在那里找到出去的机会,或许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