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章 是阳光啊(2 / 2)漫漫时光悠悠岁月首页

不过,田梦可没有冤枉人,每次李言冰上自习的时候讲话,田梦都会点李言冰的名,之前跟在李言冰身后的小跟班,也要盯紧了,只要一说话,也会点她们名。偏偏她们不信邪,一点也不收敛,一说话就被田梦逮住。当然了,田梦就像骆时安交代的那样,每天违纪名单一定要有李言冰的名字,其他的小跟班每次记一两个,每次隔两三天,再加上点其他违纪同学,毕竟不能被周老师看出来,这是公然针对某一个人,而是碰巧每次违纪的都有她。

已经连续三天,李言冰被安排擦黑板,其他同学安排扫地倒垃圾,她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一擦完黑板,就哐哐甩黑板擦,田梦并不吱声。之后被点名,她气得直摔书,田梦也不理她,任她如何发脾气,田梦就是不理。一如既往地盯住她,她又气得开始拿椅子出气。终于在田梦点她名的时候,气得站起来,直骂田梦,含妈量极高,言语之难听,全班同学听了都不敢说话了,田梦看向骆时安,骆时安微微摇头,又露出胜券在握的一笑。骆时安跟田梦说,还是不要回应她,按计划逼疯她就好,现在这样子已经有点效果了。

班会上,周老师看着近期违纪同学的名单,目光凌厉,问:“李言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班级纪律,你这段时间表现很突出啊?”

李言冰站起来,低着头,神情无助,目光里满是愤懑,看着桌面,满腹委屈的样子,说:“我没有。”

周老师提高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你没有违纪啊?你没违纪班长记你干什么?从现在开始,你每天在班级后面站着上课,先站一周,表现好了再回座位。”

李言冰气得把桌上的书一下子全部推在地上,全班同学都吃惊地看着她,有的同学还发出“哇!”的惊叹声。她满脸不高兴,脸颊通红,周老师一下子被激怒了,发出天崩地裂般的怒吼:“你想干什么!不读给我滚出去!”

那吼声像是山林里猛兽的怒吼,震得桌子椅子窗户都好像在微微颤抖。周老师满脸怒容,眼中含着怒火,脸上肌肉紧绷,牙根紧咬,胸膛急剧起伏,好似火山喷发的前兆,教室里空气沉重,刚才的怒吼,重重地落在了每个人的心上。他们低着头,不敢看周老师,屏气凝神,静静地期待这场风暴赶紧过去。

但,没那么容易结束,“你当学校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撒野!”

李言冰带着哭腔,说:“我没有,田梦冤枉我。”

周老师神情严肃,语气一转,问:“田梦,你冤枉她了?”

田梦一下子站起来,她的脸很烫,心跳加速,并且她知道周老师现在憋着一股怒火,小声的说:“我没有,我就是在她自习课说话的时候就点她名,她不听,我就记下来了。”

周老师双手叉腰,又问:“谢思南,田梦冤枉李言冰没有?”

谢思南毫无惧色,一脸平静地站起来:“没有,倒是李言冰还骂了田梦的。”

田梦用眼角偷偷瞥了一眼谢思南,那一身正气的样子,让田梦心里充满感激,轻轻地长舒了一口气。

周老师又叫了几个同学,问:“田梦冤枉李言冰没有?”“李言冰骂没骂田梦?”

回答都是一致的,田梦没有冤枉李言冰,李言冰骂了田梦的。

周老师的目光像把锋利的刀子,扫视着李言冰,问:“你还想说啥?咋的,这么多同学都冤枉你了,给我滚去后面站着!敢在教室里撒野!我倒要看看你还想干什么!”

周老师突然提高的声音又把许多人吓着了,有的同学轻轻地抚着心口。他的怒火,似乎要将整间教室点燃。

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动,只听见李言冰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等教室安静,有同学偷偷转头瞥了一眼李言冰,她满脸泪水,稀里哗啦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拿着课本,站在教室后面。

周老师又披头盖脸训了一番,同学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每个人都低着头,很怕抬起头来,这股怒火莫名转到自己头上来。很久很久,他的训斥才结束,他的话如一记警钟,敲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周老师训人,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语言非常难听,没被训的人听了,内心都很绝望,更别说被训的人了。一节课下来,教室久久弥漫着一股低气压,就连下了课,都没人敢说话。田梦自此知道,这纪律以后不用费神也可以很好了。

慢慢地,有了轻轻的四处走动的脚步声,慢慢地,书本发出嗖嗖的翻页声,慢慢地,听到笔在稿纸上的沙沙声。林子里的鸟儿又开始了鸣叫,风开始奔跑,时光开始流动。

星期五放学,骆时安、邱允泽和田梦一起去鹿鸣站。校门外,没其他人等着田梦,一切如常。田梦看了这川流不息的车辆,卖着小吃零食的小车,鱼贯而出的学生们,心中生出无限欣喜。

阳光很好,明亮闪耀,照得人都快睁不开眼。绿油油的肥大的橡皮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光,显得更加青翠欲滴了。那些建筑的墙面上,投下树枝交错的影子,阳光和着风,玩着光影的游戏,那些建筑仿佛一下子有了数不尽的老故事。地面泛着光,远远看去,像一条发光的长河,地面升腾起热辣辣的气浪,似粼粼波光。

“你怎么知道这样会有用?”田梦笑容满面,高兴得简直快要手舞足蹈,语气中的欢快活泼极具感染力。

骆时安和邱允泽看着田梦高兴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阳光下,一张张青春的笑颜,美好得像一首永不褪色的诗篇。

骆时安拍着胸脯,“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想的办法”。他小嘴一撅,两眼一斜,骄傲的头颅一扬,那得瑟的样子真的很欠打,不过现在,田梦觉得他再得瑟一点也是无伤大雅的。

邱允泽随即附和:“那是,也不看看安哥是谁。”

邱允泽用拳头表达着他对安哥最基本的敬意,骆时安毫不客气地回敬一拳。然后他们一边走,一边练拳,田梦见状,赶紧闪在最边上,免得误伤,这一瞬间,田梦觉得这两大高个,幼稚得和幼儿园小朋友没什么两样。田梦心想,那些喜欢这两人的女子,若是见到他们现在跟傻子一样无脑地玩闹,会不会觉得自己芳心许错了人,转念一想,应该不会,两张帅气的容颜可以忽略掉这么一点点瑕疵。

“李言冰为什么没有喊人来堵我?”田梦不死心地追问。

“因为她已经知道你不好惹了呗。”骆时安摇头晃脑地说。

“不好惹咯。”邱允泽也开始摇头晃脑。

“周老师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火?”田梦试图解开心中的层层疑惑。

“因为他很久没发火了,而且他最在意的就是班上纪律了,他曾说过,一个班纪律不好,成绩肯定不好,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骆时安目光落在田梦满是问号的脸上。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邱允泽学着骆时安的语气说话。

“邱允泽,你复读机啊。”田梦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两人要是正经点就好了。

“你复读机啊。”邱允泽像中了邪一样,又开始学田梦说话,停不下来了。

“你复读机啊。”骆时安和着邱允泽的节拍,也学田梦的语气说着。

“你俩能不能正经一点。”田梦紧握拳头,紧咬牙根,严肃认真地说。

“正经一点。”

“正经一点。”

这两人学着田梦的语气,学着田梦的神情,用同样的频率摇晃着脑袋,一晃一晃地往前走,田梦小跑着跟上他们的步伐。田梦有多正经,这两人就有多不正经,田梦有很多问题没有问,但看这两人,现在不知道发什么疯,是问不出什么来的,有点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

“你俩能不能正经一点!”田梦肩膀下沉,耷拉着脑袋,感觉自己头很晕,对这两人的疯癫模样简直束手无策。

“你不正经。”

“你不正经。”

他们学田梦说话,还互相用手指戳对方,一路打闹,直到走到鹿鸣站,车正好到站了。田梦挥挥手,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地说:“拜拜!”

然后他俩学着田梦的样子挥挥手,使劲地说“拜拜!”,然后哈哈哈笑了起来。

田梦哭笑不得。谁又能想到这两人是这副样子呢。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碧空,这炽热的火球将无尽的光亮洒向大地,深邃的蔚蓝色是那么高远辽阔。正午阳光,照亮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每个人的心房。

他们在阳光的照耀下,周身有一层淡淡的光晕,他们走进小区那灿烂的背影,她登上车那明媚的身影,永远地镌刻在了悠悠的时光长河里。

李言冰后来再也没有找过田梦的茬,田梦也再没有没完没了地盯李言冰,她们都知道适可而止。她们都对彼此保持着遥远的距离,隔绝在对方的日常生活和社交范围之外,不小心碰着面,也维持着应有的冷漠。她们是陌生人,是三观不同的人,最好的关系。

校园在晨光中醒来,又在星光中睡去,不知不觉就度过在学校的许多天。从勤奋的早自习,专注的课堂,整齐划一的课间操,人声鼎沸的食堂,到不敢懈怠的下午课,多资多彩的黄昏,和静静的晚自习。日复一日的生活是让人疲倦还是让人不知疲倦?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重复的日子里,总有新的收获和体验,重复的日子里,我们在慢慢长大。

英语老师章老师,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最喜将眼镜拨到鼻尖,从眼镜上面看人。她瘦小的身躯,让她看上去很柔弱,但其实她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主科里面,她留的作业最多,常常抱着一摞作业走进教室,不是课代表不帮她抱作业,实在是课代表也有作业要改,忙不过来。她方形脸上最漂亮的要数那双眼睛了,配上双眼皮,哪怕是带着眼镜,都挡不住眼睛里的灵气。

也许是新上任的老师,对我们总有着不切实际的期待,什么作业都要求做到尽善尽美,但学习哪有什么都满足老师的期待的呢,所以她生气的时候多,返工的时候多。也是因为她的要求,二班的音标是学得最好的,当初在其他老师默认音标不用讲的时候,她认认真真教了一周,在一众老师中可以说独树一帜了。

同学们私下里都会交流自己喜欢的老师,那些年轻时尚、幽默风趣、功力深厚的老师更受欢迎。其他的英语老师衣着是时尚的,她的衣着是朴素的。尽管章老师不时尚,也不是所谓的高级教师,上课更不幽默,可是她凭借兢兢业业的态度,不厌其烦的耐心,赢得了众多同学的认可。

好在我们也不是没心没肺的学生了,我们早学会了察言观色。

最近章老师迈进教室的步伐轻盈而优雅,脸上常常挂着温暖的笑容,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很少生气了。有眼尖的同学,一下子发现了章老师手上以前不曾有过的戒指,章老师结婚了。

很快,这件事传开了,杨清荷怂恿邱允泽去问这事儿是不是最近的事儿,邱允泽本来觉得不好意思,章老师也没在班上说这件事,又是章老师的私事,邱允泽作为男生,挺不好意思去问的。

后来,杨清荷抓住邱允泽,拿着书像敲地鼠一样敲着邱允泽的头,问他:“你去不去问?”

刚开始邱允泽还苦苦护着自己的头,拼命保留一点自己的自由意志,“我不去,我不好意思”。

杨清荷又敲:“你不去谁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也可以去啊,你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啊,干嘛非要叫我。”邱允泽已经试图从杨清荷手下逃跑。

杨清荷的手劲儿可不要小瞧,邱允泽很难逃得掉,他又不会反攻女生,只得拼命护住脑袋,杨清荷不依不饶:“你是英语课代表,跟她关系最好,你不去我们难道好意思去吗?”

邱允泽已经满脸通红了,说:“我去!我去!你松开。”

杨清荷才停住了自己即将落下的一只手,松开了另一只手。

邱允泽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扶了扶眼镜,拿了一本练习册,找了一道题,去了英语办公室。

等他回来,杨清荷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是吗?”

邱允泽迈着从容的步子走进来,说:“还真是,上周刚结婚,周末摆的喜宴。”

杨清荷提议:“我觉得我们还是准备一份新婚礼物送给章老师吧,虽然她没告诉我们,但我们可以给她准备一份惊喜啊。”

谢思南说:“确实不错,下节课我给大家说了之后,问问多少人赞成,赞成的同学,另外凑一笔班费吧,毕竟也不是教师节,单独的礼物不好从班费里出。”

刚开始有少数几个不赞成,但谢思南说不强迫大家凑班费,全部遵循自愿原则的时候,又全都赞成了。

很快就凑齐了班费,谢思南交给了杨清荷和魏薇去采购礼物,因为她俩的欣赏眼光确实好。

第二天,英语课,上课铃声响起,当章老师站在讲台上一如往常地说“Class begin!”的时候,全班同学齐齐地喊出了“章老师新婚快乐!”

章老师眼中闪过惊讶,激动的情绪让她涨红了脸,邱允泽双手抱着礼物走上去递给她,说,“章老师,这是全班同学的祝福,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我们能看到她眼里微微闪烁的泪光。

她接过礼物,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微微哽咽,说,“谢谢同学们的心意,真是想不到,你们平时调皮捣蛋的,没让人少操心……”

那节课正式讲课前,章老师说了很多,一如多年老友,一如亲切长者,一如知心姐姐,敦敦教诲,殷切期盼,语重心长的叮咛,让我们的内心倍感温暖。

那节课下课,章老师再次感谢同学们的礼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表达着自己的祝福。

平凡的日子里,总有那么些瞬间让我们的内心变得柔软。田梦常常在想,是不幸让我们欣喜幸运的可贵,是风浪让我们珍惜稳稳的幸福,是恶意让我们体察善良的不易,是软弱催生了智慧的盔甲。

成长的道路从来不会一帆风顺,那些与你同行风雨中的人,那些为你拨开层层阴霾的人,那些无私滋润心灵的人,是照亮生命的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