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娘。”怀安从院子里拿了一个小木凳，搬到院门口，双手撑着脸，眼神定定地望着前方，不时耸动鼻子闻着灶房里传来食物的香气。

过了些时候，小怀安的肚子早已不知咕噜了几轮，踏着夜色回来的蹒跚老妇人出现在院子前方。

“奶，奶。”怀安迈着小步子跑到老妇人跟前。

“怀安，你怎么在院门口坐着啊，冷不冷啊，怀安。”老妇人摸了摸怀安被夜风吹凉的脸蛋。

“不冷，饿，肚肚饿，咕噜，咕噜。”怀安揉了揉正在咕噜作响的肚子。

“走，回家吃饭，秀娘该等急了，不然也不会让小怀安在门口等老婆子。”

一老一小在夜色里朝着院门走去，怀安走到门前，拖着门口的木凳子放进院子里，捣腾着短腿把门关上，才发现院门的插销够不着，吭哧吭哧地把木凳子搬在门前，站到凳子上拴上了插销。

“好孩子，真勤快。”老妇人站在一旁笑眯眯夸着怀安。

灶房里秀娘听到老妇人和怀安回来的声音，把放在锅里温着的饭菜拿到了桌子上，头朝着外面喊道“娘，怀安，吃饭了。”

“娘，饿了，饿了，奶回来了。”怀安早都饿了，方才坐在院门口闻着饭香，脑子一直想着中午吃的芝麻糖的甜味，口水不知都吞了几回。

“娘，我给你泡了一碗甜水，你尝尝吧。”秀娘从桌子上给孟婆子端了一碗糊状的水。

“哎哟，秀娘，这是芝麻糖吧，泡的真软和，适合老婆子的牙口。这芝麻不加糖都香，加了糖更香。秀娘，你也喝口吧。”老妇人好似被甜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嘴里细细咀嚼着泡软的芝麻糖。

“娘，我尝过了，好吃得紧。你吃吧。”秀娘推拒了老妇人伸过来得碗。

“秀娘，老婆子知道你肯定没吃，快尝尝，你上回吃糖还是坐月子时候呢。你人年轻，多吃点甜的，老婆子我老了，这甜东西也尝着没啥滋味。”

“哎，娘，秀娘这辈子遇见你，真是再亲近不过了。”秀娘接过碗喝了一口芝麻糖水。

“娘，芝麻糖。”正努力扒饭的怀安跑到秀娘和孟婆子跟前，咕嘟咽了一口口水。

“怀安，芝麻糖你吃了吗？甜不甜？”老妇人把跑过来的怀安框在怀里逗弄着他。

“甜。”怀安一边舔了舔嘴像似回味起了中午芝麻糖的味道。

“怀安，咱今天已经吃过了就不吃了。小心吃糖把牙吃坏了。”孟婆子安抚性的拍了拍怀安。

怀安，一听到这话，不高兴的张大嘴巴，好似在给人证明，他的牙齿好着呢。

“哈哈哈哈哈。”这一幕把秀娘和孟婆子都逗笑了。

“怀安，等会儿把这装了芝麻糖水的碗给你涮涮，里面还有糖呢，好不好。”孟婆子问向正盯着秀娘喝糖水的怀安。

“好。”怀安忙不迭得点头，生怕慢了一秒。

“怀安，好好吃饭，别赖在奶奶的怀里，你奶奶还没有吃饭呢。”

怀安听到秀娘的话，小身子一扭从孟婆子的怀里钻出来，回到饭桌前继续捧着饭碗，头也不抬地吃着。

饭后，怀安拿着他心心念念的涮碗糖水，美美得喝了一口，随即皱起了小小的眉头。

“奶，不甜，它不甜。”迫切想要印证自己没错，捧着碗走到孟婆子跟前，想要让孟婆子尝尝。

“怀安，你晌午才吃了糖，那糖太甜了，所以你喝着觉得没味。老婆子我吃了太多苦了，这涮碗糖水我喝着都是甜的。”孟婆子摩挲着手边的拐杖回答道。

“奶，苦是什么味道啊，好吃吗？”怀安一边滋滋得喝着水，一边天真得看向孟婆子。

孟婆子听到这话，摸了摸怀安的小脑袋，长叹一口气“怀安，苦不好吃，我希望我们的小怀安一辈子都不会吃苦，快快乐乐得长大。”

怀安眨着懵懂的眼睛，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