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那就是你说的有精神病的小姐?”
“看着挺正常啊”。
“十年没回家,一回家就带了个男人”。
客厅里只坐着寥寥几个人,几乎都是主家嫡系,尴尬四散,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楚适南起身倒了两杯茶给江显允和楚云韶。
“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他把茶放在两人面前“喝茶。”
江显允看着他裸露在外的那截手腕上一个明显的枪痕,抿唇低头。
“楚楚这些年你在国外过得好不好?”万若老了许多怜悯地看着她。
楚云韶垂眼嘲讽地笑出声“万若,没必要装了,我今天来是来迁户口的,过几天去法院断绝关系。”
此话一出,客厅除了楚适南其他人都觉得她是疯了。
楚云修“你三十岁了,还没任性够吗?爷爷奶奶因为你去世,我右手废了,南南手脚都废了再也跳不了舞,你还好好的,事业有成,你还觉得不够吗?”
楚承彦捏碎了手里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楚云韶你是非要把我们楚家搞得家破人亡才好是吗?”
江显允沉下脸想说些什么,楚云韶捏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
“对啊,你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我都生气。”她说“家破人亡算什么,你们应该灰飞烟灭,我不是圣女,我不希望你们活着。”
楚承彦被她的一番话气的胸膛上下起伏,眼中有泪闪烁。
楚云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别气死了,楚总,要不然我怕我会笑晕过去。”
万若一言不发的上楼拿出户口本和各种资料,一窝蜂地甩到她面前。
她终于不再装“楚云韶如你所愿,你从小就是个疯子,既然你想自生自灭,那就滚出去好了,最好死在外面再也别回来”。
江显允慢悠悠地端起茶迅速的泼在她脸上“楚夫人最好还是嘴巴放干净点。”
楚云韶拿起资料放在桌上笑意盈盈的收好,随后抽一张纸一根一根地把他的手指擦干净。
“你们今天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还在苟活都算是幸运,你们都是死神的漏网之鱼”。
楚适南垂着腰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眶红透眼泪在眼框里疯狂地打转,他瞪着眼睛烧得厉害,不让它落下来。
江显允用余光观察他,心里也不好受,手掌攥出血红地印子。
“对不起对不起。”他从沙发滑到地上,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叫喊“阿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对不起我的妹妹,如果我当初勇敢一点,楚楚就不会那么惨,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
江显允不忍看着他这副样子,最终还是没忍住去拉他站起来,眼球里血丝密布。
“楚云韶!”楚承彦站起来大喊“这就是你想要的,家不成家,南南被你逼的失魂落魄,你非要让江显允为你委曲求全是吗?”
“爸!”楚适南站起来失望的喊,声音无奈“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们也是,与楚楚无关,她是我们最对不起的人,你们怎么就不懂呢?”
楚云韶陷在沙发里的手掐出血痕,眼眶灼热的发疼。
万物不仁,以苍生为刍狗,事与愿违无时不有,真正的圆满只有十五的月亮。
所有的命运波澜叠加,造成了此时此刻的现在。
楚适南上前抱住了楚云韶眼泪打湿她的T恤“楚楚,你是个超级好的人,二哥对不起你,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谁的悲剧都不是你造成的,但是你的悲剧是我们所有人造成的,对不起。”
楚云韶觉得不对紧紧地抱住他,不断地摇头,眼泪没有尽头地往下流。
楚适南推开她,安慰性的摸她的头“没关系的,我上去把你的东西拿下来。”
他大步往楼上跑去,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他到底要做什么,在客厅等他下来。
江显允倾身抱着楚云韶,希望让她不那么难过。
“砰”地一声。
外面响起。
佣人尖叫着四处逃窜。
地上一朵鲜红的血花,他下来了,他跳楼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安静,谁都没有动作,谁也不敢回头看。
与其说不敢,倒不如说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曾经像二哈一样的男孩子跳楼了。
他甚至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正经的喜欢一个女孩都没有过。
楚云韶浑身颤抖,第一个跑出去跪在他面前,手不知道该放哪“哥,二哥,我原谅你了,你坚持住,去医院,二哥,你不要死……”
楚适南衣服鲜红一片,脸色苍白,大字型的瘫在地上“来不及了,你不用愧疚,我得赎罪,我会保佑你和阿允的。”
“我不需要你保佑。”她歇斯底里的大哭“我需要你活着把罪赎清。”
江显允眼泪也没忍住“我其实还是一直在心里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的。”
楚云韶颤着手拿出手机打120的电话。
“你们俩……要好好的。”
楚家人冲出来,拂开楚云韶和江显允,叫喊声哭声响彻整片山头。
楚适南没能坚持到救护车赶来就已经死亡。
至此,这世界上对楚云韶曾有过那么一点爱的二哥死了,从小就护着江显允跟着他的楚二也死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晃晃三十四年,他曾以为会陪他一生的朋友死在了他的面前。
对于江显允而言,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高山流水,伯牙绝弦,子期死,世无足复伯牙为之鼓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