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

今天又是少有的雨天。

姜明坐在屋内，学习着药书。

医馆前一年也不需要姜明帮忙。

安静的靠在太师椅上，撑着额头，一只手拿着书。

王氏委婉的坐在身旁的小圆凳上。

整个人安安静静，淑淑雅雅。

眼睛瞄着姜明的侧脸，脸上浮笑，不知为何高兴。

“……”

如今的姜明也没有为此感到最初的害羞，自从确定自己对王氏的生理需求和不由自主的注意后，他也坦白了内心，目光抛了去，惊得王氏笑容更是艳丽。

“今天我们不去吗？”

笑了许久的王氏问着，“不是还有四处吗？难道我们就不去了吗？”

“……”

姜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盯着王氏，直到王氏疑惑的抬了抬眉头，沉吟，“难道有什么危险吗？要是有危险的话，那我们就不去了吧。”

这句话让姜明停了下来，慢慢的放下书笑着。

眼睛盯着王氏为自己着想的模样，满怀笑意的说道：“我只是有点担心你，难道你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你的孩子吗？”

闻声的王氏立即一愣，微微颔首低额，放置在腿间的双手立马握紧，神色迟疑不定。

她真的做不到……

回想着孩子从小怀中酣睡的姿态，念着他哺乳时安详的睡容，即便是睡觉也会贪婪的吸食，像一个粘人的小东西一样，你一离开他就开始哇哇大叫。

随后，便是成长。

从会咿呀哇啦然后喊出“娘、娘”的声音，那时的内心只感觉足了，自己甚至高兴的捧起趴在地上的孩子亲吻着脸颊，表达内心洋溢的喜悦与自豪。

那是她一点一点用自身血液哺育的小东西。

小东西会喊自己“娘亲”，更是在成长到后面的时候每当看到自己回去，他就小腿慢慢的小跑到跟前抱住大腿，一下将脑袋塞了进去高兴的仰头露出那黑不溜秋的眼睛。

当回想到那双眼对视的时候，王氏立马闭上眼，伸手捂嘴呜呜哭泣。

“呜呜……呜呜……”

姜明见此也不好开口，暂时将目光重新挪到书页上，听着耳边梨花带雨的泣声，最终还是心情低闷的陪着，没有继续去翻页。

王氏回想起很多。

攒够了许多钱为小家伙买了风筝和糖葫芦，他便会高兴的喊着“娘亲，娘亲”炫耀的让自己去瞧看，而那时候，他便开始长大在院子内奔跑。

慢慢的到了上学的年龄，小家伙便跑远了很多。

他开始自己独自一人去私塾上课。

一直到了那一日，自己的孩子瞧见那般模样后，持刀想要救母杀仇，可结果却被那禽兽的赵氏武夫击毙在院内，自己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爬到孩儿跟前伸出手抱着他，像是小时候那般陷入怀中，染红了衣襟。

那时，檀儿伸出颤抖的小手带血的撩开了自己遮挡住额头和眼睛的头发。

他还傻兮兮的喊着，“娘亲，是孩儿无能！”

眼中饱含愧意和恨意，眼角发黑，嘴中喋血不止，吓得自己失去了理智，疯狂的朝着施暴的赵氏武夫这杀人凶手求饶，恳求他救救自己的孩儿。

可谁知道，檀儿却忍着胸口的剧痛，沸血大喊，“匹夫！若我不死他日必杀你，以报辱母之仇！”

她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是这般的倔强和不屈，咬牙切齿的死死瞪着，双手更是紧紧抓住娘亲的衣袖。

王氏那时候也明白了。

王檀不愿娘亲为了救助他而委屈了自己，更不希望娘亲会被自己所束缚。

回想起孩儿在怀里最后强颜欢笑，闭着眼喊出的那句，“娘亲，若有来世还为孩儿，定当护娘千万世！”然后起身最后奋力捡起了刀，红着眼再次杀向了赵氏武夫。

直到最后，永远无法忘记孩子那最后留下的笑容。

就仿佛在说……

娘亲。

活下去！

王氏一瞬间便心存失守，突然哇哇大哭的松手看向太师椅上坐着的身影，心颤手抖的张了张嘴，呜咽求救。

“姜郎……”

这一声呼喊让安静陪伴的姜明错愕的抬头。

对上眼，姜明心中满是心疼。

瞧见眼前的佳人憔悴，眼红溢珠，心碎一地。

迅速放下手中书页，张开双手迎入了扑来的王氏。

胸膛感受着袭来的软玉温香与玉臂缠颈，脑袋更是紧紧挨在侧边，哭喊声越发撕心裂肺，浑身都在不停地发抖。

王氏侧身弯腰着。

颤抖的身子不断惊动，让姜明入春而醒，脸色立即一变，却又无可奈何的抱紧了王氏，然后闭上眼，轻拍后背细声安慰，“没事，没事，我在的，我在的。”

而当得到了安慰后，王氏立马倾泻心里说不完的苦楚，一直在姜明的耳边哭喊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姜明却只能无奈的傻笑，紧紧抱着浑身散发着阴凉温度的王氏，心疼的安慰着，“不怪你，不怪你，是命运不公，是命运不公。

好好好，别哭了别哭了，那都是老天爷对你不公平，这不是我家小娘子的错，知不知道？不哭不哭，好不好，不哭不哭……

好啦，好啦，别哭了，别哭了。”

“可我不想这样的啊，可我不想这样的啊！”

王氏哭得急了起来，心里着急的动着，压着姜明血气喷张。

这直接让姜明又急又羞了起来，顿时让姜明心猿意马了起来。

但内心的正直还是让姜明没有被欲望驱使，继续柔声害臊的安慰着，“是的，不是你想变成这样的，不是你想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