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阳的光过于热烈,将大地炭烤得一片焦灼。太阳总觉得它才是世间的王,掌管光明;掌管温暖。可太阳不懂,爱意不是一昧的占有、侵占。就像,爱在黎明破晓前;爱在黄昏日落时一般。
少年,在黑暗来临之前追上了太阳,哪怕它以摇摇欲坠。可是,少年终究是追到过太阳的,不是吗!
少年经过短暂休整,望着日落跌进昭昭星野,便又继续向前奔跑。因为,桃杖依旧被紧握在手中。
行至西北,他看见了河、渭之水,在星光中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宛若少女的肌肤,肤若凝脂。经过一天的跋涉他已精疲力尽,此时此刻,唯有水能缓解他的疲惫与风尘仆仆。
他趴在河岸边上,一饮而尽。源源不断流淌的河水因此变得干涸,露出了孤寂的河床。
少年伏地起身,拿起桃杖,继续向北方奔跑。北方有大泽,纵横千里,且多生灵。他望着桃杖,想起了少女。孩提时期,她天真浪漫,跟在他身后捉虫逗鸟;金钗之年,她勇敢多谋,跟在他身后上树摘果;豆蔻年华,她娉娉袅袅,跟在他身后观星赏月;及笄之年,她姽婳娉婷,却不再跟在他身后了,只是经常用如水般清澈的眼睛望着他。
想到这些,他更加卖力地奔跑,可是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这一趟,他没能善始善终,没能赶到北方大泽喝水解渴,也没能赶回东方之地与他心爱的少女耳鬓厮磨。他倒下了,倒在半路上。他抓着手里的桃杖,努力向着东边,他出发的方向扔去。他闭上了眼睛,永久得闭上了,以至于他不知道桃杖究竟落于何地,又有何变化发生。
夜依旧深沉,路依旧崎岖,但星星却越发闪亮,照亮了这一片死寂。
多年后,我们得知,少年的桃杖化为了广袤的桃树林,春日开花,夏日结果。桃杖所落之地,也变得生机勃勃,颇有世外桃源之感。
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一天,有位女子从东方之地追逐太阳经过此地。她面容姣好,拥有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路过桃林,她便止步于此,大声唱起了一首闻所未闻的歌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一曲歌罢,不计其数的喜鹊扑翅而来,久久不肯散去。
鲜衣怒马的少年,驰骋于纷扬的人世间就像他没有说等,她也没有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