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吃过来的。”大队长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别忙活,陆珩这才止住往厨房走的步伐。
周爱国到了他们这里也不见外,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就道出来意。
“之前你和我们讲的事情,你还记得不?”
乔卿卿隐隐有所猜测,“大队长是说……宁家的事情吗?”
周爱国点头,脸上是一股愁容,“这事儿,苗苗她爸说,不大好办啊。”
乔卿卿不忧反喜,认真地看着大队长:“是不是宁家背后的人很厉害?”
周爱国敲了敲老烟枪,“反正我们这帮小老百姓是不敢惹的,就看你家陆同志有没有本事帮上忙了。”
陆珩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两人这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他便看向媳妇儿。
乔卿卿便和他说明了一下来龙去脉。
末了,补偿一句:“……本来也只是我自己多留了个心眼,但看大队长这话,那位赵锄奸同志八成是查到什么了。”
周爱国便道:“这事儿其实前天就该跟你们说的,只是为了建斌和苗苗的婚事,一直也没得空,昨天来的时候又说你进城了,没办法才拖到现在。赵锄奸同志给老章带话,那宁家和市里二把手关系紧密,这几年又一直在暗中结交各路人脉,现在和市里很多人都有牵扯,但目前也查不到宁家的把柄,所以我们虽然怀疑宁家有问题,可也奈何不了宁家。”
说白了,宁家有问题只是他们的猜想,他们还没有实际的证据。
乔卿卿明白,这是说拿不到宁家是间谍或者特务的证据,也意味着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由得望向陆珩。
别人她不清楚,可陆珩……应该是有办法的。
重生的乔卿卿无比确定宁家是叛国贼,如何在已知结果下拿到佐证?
此外,藏得这样深的一枚钉子一旦被陆珩拔出,那么无疑又是大功一件。
陆珩有能力,他欠缺的就是机会。
当着大队长的面,乔卿卿没说什么,而是对大队长表示:“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这些事情我们其实也插不上手,陆珩虽是个军人,可他的军职不高,唯一能做的便是把这件事上报,具体怎么做还得看领导的。”
大队长深有同感,“是啊……唉,要是坏人那么好抓,我们的国家哪里会为了一群叛国贼跟特务头疼?”
“我们普通人尽力就好,别想那么多。”乔卿卿安慰道,之后立刻转移话题:“大队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秋收?”
一说起收秋,周爱国就来劲了,显然还是这种耕田种地的事情他更擅长。
“我今儿一早才去田里看过,估摸着后天就能收割了,再晚也怕耽误后边的活计。”
当然,收早了也不行,谷子还没成熟呢。
乔卿卿暗暗记下时间。
后天收秋的话,那自己今天去海捕,明天正好去城里,一来是找孙忠要钱,二来出一波海鲜,进一笔账——顺便买点肉,看陆珩挺馋的。
陆珩:我那是自己馋肉吗?分明是心疼你……
大队长坐着和两人聊了会儿就走了。
他离开后,乔卿卿立马对陆珩面露严肃:“陆珩,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陆珩也随之正色:“你说。”
“宁家的女儿宁素香现在成为了乔山的媳妇儿,虽然我和乔家已经断亲,但是,你也清楚国家对特务间谍是宁枉勿纵的政策,万一宁素香真是别有居心,宁家也确实是间谍,那么乔家多少会受到牵连,尽管乔家因为三代贫农的背景不会有大问题,可你如今在军中本就阻碍重重,再加上乔家这件事的话, 极有可能影响你的前途……”
“尽管你未必会爬升到那样的高度,但是我不得不未雨绸缪。所以,我希望你回去和领导慎重提一提宁家的事,之前爷爷说过,如今局势特殊,为了揪出间谍特务,是允许采取一些特殊手段的,希望团长可以将这个任务交给你。”
如果换做别人听到乔卿卿这番话,只会觉得乔卿卿异想天开。
但是,陆珩却只会无比震动。
实际上,即便宁素香真是间谍,只要能证明乔家是被蒙蔽的,是没参与进宁素香的间谍行动中的,那么乔家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可最近几年陆家的局势本就艰难,若是此事被有心人利用钻营,甚至有可能给他扣上叛国、间谍的帽子,让陆珩成为枉死的一员。
何况,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位置越高越是如此。
一旦陆珩未来有朝一日有机会晋升到高位,他将有很大可能因为这微不足道的一件往事,而错失机会。
既然已知这是隐患,乔卿卿自然要极力避免。
不但要避免,还要变祸为福。
陆珩明白爱人对自己寄予厚望,又瞧出她的焦急和重视,果断决定立刻回去汇报此事。
看着陆珩离去,乔卿卿回家带上工具,锁好门就去海捕。
她要的渔船到现在都没影儿,毕竟造船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农村有许多活计要做,大队长说估计要花半年时间才能做好。
好在,大队的海捕队已经成立,乔卿卿虽然不是海捕队的成员,但作为副队长,她想随队出海是不会有人阻止的。
若不是碍于下乡知青这层身份,乔卿卿未必需要那么积极参加秋收。
现在倒是不得不为后天开始的秋收做准备了,毕竟她如果劳动不积极的话,会影响大家对她的好印象,时间一长就没人愿意听她这个“副队长”的了。
除非她能保证不断为村民增收、创收。
那多费劲啊,还不如积极劳动呢。
挺长一段时间没来海边,乔卿卿先去礁石堆摸了一圈,只零散摸到几个生蚝。
乔卿卿照例在礁石底下滴了灵泉水,往后秋收,她打算回到之前那种忙忙碌碌的日子。
来的勤快了,自然不能放过引诱鲍鱼的机会。
找了个难以被人发现的地方,乔卿卿便将池塘的水和外面的海水做了交换。
这般浩大的工程,乔卿卿也是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完成的。
换过水后,池塘里不放灵泉水,也能供养海洋生物们生存一段时间。
乔卿卿此时已经感到疲倦,将灵泉水放入海里后,她便躲进小木屋休息了。
一直到傍晚,乔卿卿都在海边度过了。
中午饿了,就在空间把现捞的海虾,和着自己种出来的新米煮了美味的海鲜粥。
等到傍晚收工,乔卿卿已经收获了接近百斤海虾,七八十斤海蟹,一百多斤的蛏子,还有两百斤左右的海鱼。
这个时候的海洋资源的确很丰富,换成三四十年后,在海边哪儿能诱捕到如此多的海鲜?
而且还都是一些个头大的海鲜。
乔卿卿一边在心里盘算,今天的收获能卖多少钱,一边往家走着。
到了家,发现门还锁着,这代表陆珩还没回来呢。
乔卿卿刚准备开门,忽然斜剌里冲出一个人,蓬头垢面的把她吓一大跳!
定睛一看,乔卿卿瞳仁微微一震!
自打和乔家断亲,乔卿卿就没再见过乔家人。
听秀梅婶子说,柳梅和乔河曾在和渔村出现过,不过两人大概知道她的嫌弃,没在她眼前现过身。
而此刻,这个披头散发、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如乞丐的女人,却正是她以为在乔家享福的柳梅同志!
柳梅的眼中布满惊恐!
她浑身脏污,拉着乔卿卿的手,嘴里吚吚呜呜地发着意义不明的声音。
乔卿卿被她拽得生疼,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
就是这微小的动作,却让柳梅脏兮兮的手像是被烫到似的,赶紧松开了,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不安地搓动,原本布满惶恐的双眼,在注意到自己弄疼乔卿卿后变得自责。
乔卿卿皱眉看着她,压下心底的惊诧,沉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她对柳梅并无太大怨恨,看在前世柳梅是唯一一个牵挂她的人的份上,她对柳梅更多了一些包容心。
所以,尽管乔卿卿自认是随口一问,柳梅却仿佛从中听出了关切之意。
柳梅睁大的眼里倏然泪光浮动,睁着泪闪闪的眼冲她摇起了头,开始用颤抖的手比划起来。
乔卿卿没有和柳梅生活过,而柳梅又没有学习过专业的手语,她身边的人都是全凭多年一起生活的默契来领会她的意思。
这就导致即便乔卿卿前世特地学过手语,此时也不是很明白柳梅在说什么。
然而,看着柳梅颤动的瞳仁惶然的表情,乔卿卿知道她一定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乔卿卿张望四周:“你一个人来的?”
柳梅含泪点头,继续激动地比划。
乔卿卿依然无法全然理解,只能一遍遍试探:“你和乔卫国闹矛盾了?”
柳梅突然就泪如泉涌,但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乔卿卿沉默片刻,“我和乔家已经断亲,我也不想再和乔家扯上任何关系,你如果对我还有那么一点为母之心,希望你能与我保持距离,毕竟你离不开乔卫国也放不下你那些儿子,所以即使你们有任何矛盾,找我也没用。”
随着她的叙说,柳梅惶然不已,疯狂摇头!
就在这时——
“妈!”
声音传来,乔卿卿和柳梅都扭头望去。
看见大儿子和小儿子,柳梅下意识地躲到了乔卿卿身后,周身瑟缩!
乔卿卿眉头微皱,但挣了两下没挣脱。
而乔山和乔川已经大步跑过来,乔山上手就想把母亲拉回去。
乔川没好气地指责母亲:“妈你去哪里不好,偏要来这儿热脸贴一个外人的冷屁股!”
乔山也是低声说:“妈,素香怀着身孕,知道你跑出来后都为你担心得团团转了,你赶快跟我回去。”
乔卿卿见他们两个拉拉扯扯还带上自己,顿时不悦,就主动去掰开柳梅的手。
不料想乔川这个“大孝子”,注意到她的举动后就突然冒火:“乔卿卿你这样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乔卿卿本就不高兴,听到这话脸色直接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