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本事就是大,我们家的余粮早已见底,不光我们家,村里人家几乎都是如此,母亲又是去哪弄的这些,竟还有一碗罕见的腌猪肉?此时的我除了顺从别无选择。晓敏还想上前,我拉住她:“我妈做饭你帮不上忙”。母亲笑着摆着手:“闺女快回屋,这儿呛的,饭一会就好”。
“阿姨性格真好,干活又利索”。回到屋里的晓敏透过窗户向外瞭着。我递一洗好的果子,晓敏轻咬一口,嬉笑的向上皱着鼻子。
“酸巴,别吃了”。我伸手去拿。
“嗯。”晓敏躲开我的手:“不难吃”。
晓敏的眼睛落在了一本书上,旧的发了黄,这本书是我的一个同学给的,一个关系很好的同学,他也是城里的,他和我同学时是住在他姨家,后来又不得不去了东北农村的奶奶家。他是我仅有的一个要好的同学。我们俩的性格还真是相似,所以很是能说得来。最重要的是我们俩个都喜欢‘胡思乱想’。傍晚时分,学校操场的一个角落便是我俩的主场——我们惬意的躺在地上,海马星空的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梦,甚至有些不着边际。最后,俩人哈哈哈的大笑着。直至有一天他眼睛红红的来找我,告诉我他要走了,并且,我们可能永远也见不到面了。当时,我的心确实很难受,说实话,像我这样性格的人朋友几乎没有,严格说,真没有。好不容易有一个却要分开了,而且是再也见不到了,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他更是如此,一个大小伙子竟抱着我哭了一鼻子。他送我了这本书,一本很好看的苏联小说。他说,这是一本他非常喜欢的书,也很珍惜。他的目的就是我不要忘记他。这本书我也是很喜欢,再加上它的特殊性,我珍惜着它。我向晓敏讲述着这些,晓敏小心翼翼的翻着,生怕一不小心弄坏。晓敏也是一名妥妥的文学爱好者。
这顿饭晓敏的厚待不用多说,母亲恨不得把所有的肉都夹到她的碗里。晓敏的懂事也不用说,她礼貌又不失大方的谦让着,同时又把肉夹到了父亲、母亲的碗里,当然还有我的。母亲说,晓敏的懂事、大方、不娇气一点儿都看不出是城里人家的孩子,还是有文化人家的孩子。总之,母亲是相当的满意,她说,自己好像在做梦,很劲儿的掐着大腿、胳膊。‘闷葫芦’的父亲虽沉默着,但‘满意’俩个字已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晓敏走时母亲有些难受,不是因为晓敏要走而是苦于没有給晓敏带上的东西。母亲说,晓敏拿来了那么多稀罕的好东西,而我们却什么也拿不出。看得出,母亲着急而难受。其实,单单今天的这样一顿饭我就对母亲佩服的五体投地,再要给晓敏拿出点儿什么东西,我觉得母亲就是神了。果然,‘母亲不愧是云花’,还真又为晓敏拿出了一个小布袋,小布袋里是一碗红彤彤的豌豆,我知道了,这应该是母亲要做种子用的。晓敏不要,母亲的‘顽固’显示了出来。晓敏也只能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