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老支书的嘴里竟说出了‘人生啊,人生如梦’(2 / 2)父亲的长梦首页

“老支书,你误会了”。我忙解释着:“我不是后悔,也不是不想把地给他,只是我们想一个能让我大同意的办法”。

“难就难到这儿了,你大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又况且是黄三伯”。老支书坚定的摇着头,同时又拍着自己的额:“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太自私了”。(我虽刚刚肯定着晓敏和我的分析是正确的但现在我又有些怀疑。)

“你自私?为什么”?我反问着老支书。

“这是我做的决定,我签的字画的押,怎么能怪你呢”?我是真的不解。

老支书依然没有回答,而是:“还有几天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说完,又是“吧嗒、吧嗒”。但他的眼神里确是满满的------

我清清嗓子:“支书,我想听你讲讲我大”。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没有看我,远远地看着远方,那是一个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他深深的看着,像在找寻着什么,又像在回忆着什么。老支书的这个样子我还是头一次见,以前只觉得他严肃,从不笑(母亲说,也没见过他笑两次。这一点和父亲好相像),但不‘顽固’,说不上可亲也说不上不好,总之,在他的面前你不敢太放肆但也不会害怕。村里人的评价:老支书是个好人!连母亲也是这样说的。就在我以为他老人家又不会和我说什么的时候,老支书说话了。

“人生啊,人生如梦”!我惊呆了,但这确是从他老人家的嘴里出来的。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

老支书比起父亲算是高学历,好像念过几年私塾,那个年代的人能念过私塾的都不是简单的人,老支书确实和父亲他们有些些的不一样。我坐直了身子,极度认真的看着老支书。

父亲清醒时也常常说他在做着梦,一个他永远都不想醒的梦,一个遥远的又满是灰色的梦,一个苦难的痛苦的梦,一个装满了他所有的梦,一个甚至够人玩味半辈子的梦;整整五十一年,好长的梦啊!

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声,支书移回了视线,我想给他捶捶背,他摆着手。我知道,他是要真的给我讲了。晓敏不在我身边,我在心中悄悄的对晓敏说,原来老支书也和父亲一样在做着梦。突然,一个想法跳进我的脑袋,我想把老支书、父亲的梦好好顺顺,白纸黑字的写出来,好叫更多的人都知道,都玩味。此时晓敏虽不在,我也又一次没有事先和她商量,但我仿佛看到了她清澈光辉的明眸久久的凝望着我,她似乎比我还感兴趣,比我还着急。我又恍忽看到她使劲点着头,脸上是急切、是渴望。我断定她定会答应,且是高兴地答应愿意做我的助手,这件事便又成了我的这一生中想要做的第又一件事情。晓敏说,我也有梦,可我不承认,我认为那不是梦,是我势必要一一实现、完成的事,我的‘顽固’让我一定能实现。

我为老支书倒了一杯水,不,一碗水,一碗清澈见底的水,老支书也同样,不管天寒地冻喝的均是直接从井里打上来的水。不是我自垮,我们村里的水在城里是喝不上的,它没有丝毫的杂质,清澈、甘甜,我们喝的水都是自家打的井,我们大多时都不用烧开它,尤其在夏天的时候,父亲更是如此,从地里干活回来舀上一瓢咕嘟咕嘟三下五除二便灌倒肚里。然后,抹抹嘴心满意足的点上一袋烟。这也是我们农村成年男人的标配。晓敏是洋生洋长的地道城里人,自从生活在我们村后再回到城里硬是喝不惯城里的水,甚至吃饭都觉得不香,老支书说,一个曾经下放到我们村儿的水文科学家,他喝了我们的水之后觉得很是不一样,甚至喝好了他的陈年胃病,于是,他拿着水去城里的进行化验,结果,水中还真含有说是十八种优质的矿物质,喝了它对人的身体有很大的好处,尤其是心脑血管、胃及妇女,母亲说,我们村里很少有人生病,即使死也都是年龄大了的,自然死去,俊姑是例外,她来到我们村时就有了病,只是同样‘顽固’的俊姑死活不去医院,父亲、老支书也愚昧,认为只要是好好吃上饭,不要太劳累了就会好的,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又有几个不是这样,他们哪里去过什么医院,有的甚至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医生,他们甚至还认为医生是在‘耍流氓’,检查还要脱衣服。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为此,他从未去过医院,他也不相信什么医生,即使俊姑到了病入膏肓时,他也只是请来本村以及外村的所谓村医,实际上就是赤脚医生,他们为俊姑打着针,喂着药,扎着所谓的针灸。其实,他们用的那些药我倒觉得不一定有用,但我们老古人的针灸却还是很值得研究的。母亲说,村里人几乎都没去过医院,有一年,有一支医疗队来到我们村里,给村民们进行免费的身体检查,起先村民们没人去,最后还是苏老支书在大喇叭上一次次的说检查的好处,又让母亲和村里的几个有说服能力的一家一家的说才最终去了有三分之二的人,母亲当然是最带头的那一个,母亲说,她们也只是检查了眼睛、心脏,量了血压,其它的她也没做,比如,女人方面的检查。这是连母亲也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全村检查了近三百来号人,竟几乎没检查出什么大毛病,连检查的医生们都吃惊着。‘神水’的功能不可忽视。父亲,那是当然没去检查的,父亲的‘顽固’远近八乡都没有人能够撼动,包括母亲,只要是父亲不同意的,出动一个乡也拉不回来,这是母亲的原话。可就是这般陈年的‘顽固’,深深吸引着俊姑、母亲。母亲还竟说父亲的‘顽固’虽气死人但却可爱着。‘情人眼里出西施,爱可以包容所有的一切——好、坏’,这就是伟大、高尚的爱!有时,我觉得母亲也在做梦,她的梦里大多是父亲,其次是兵兵、我、晓敏。所有的这些梦里我最渴望的还是父亲的梦,晓敏也是一样,我翘首期盼的望着老支书,老支书依旧是磕烟灰、装烟丝、点燃、吧嗒吧嗒。真的开始了!下面就是我们为父亲顺好后的梦,因为父亲的梦太长了,我们(我和晓敏)称之为‘长梦’,里面有我、母亲、晓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