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絮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她从来没有哪一次睡醒之后冷汗浸湿了衣衫,连脑袋都昏昏沉沉地胀得难受,就好像她稍一放松,就又会置身于那个潮湿荒谬的梦一样。
梦中的她喝得烂醉,带着一位白衣少年驱车离开了那座古朴繁华的酒楼。那会儿夜雨下得很冷,黏腻的触感让她觉得真实极了,就连马车的晃动她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马车出了城门,停在了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白衣少年被她压在身下,锁骨处一抹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少年本就是面容俊朗的,但眼尾泛起一抹烟霞却让言絮立刻止住了回忆。
这一看就是……
太邪恶!
太不堪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做这种梦?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漂亮的少年,又怎会梦到做那种与他床榻缠绵之事的梦?
言絮支起有些酥软的身子,睁开朦胧的双眼,在视线对焦好后,她不由得怔了一怔。
这是哪儿?
言絮身上盖了一床精致的绸被,用丝线绣出来的羽雀好像要冲破束缚,翱翔九天一样栩栩如生。古生古色的卧房里摆满了木质的家具,镌刻着花纹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河水墨图,摆在不远处书案上的是一只小巧精致的远山炉,几缕香烟从炉子里散出,匀散在房间内的却是淡雅清香的艾草味。
或许是她起身时有些动静和声响,巨大的竖屏后也传来细小的衣料摩擦的声音,一声陌生温柔的声音响起:“温姑娘可醒了?”
和她所熟悉的汉字发音不太一样,可能是带了些某些地方的语言特色,但她此时却能一字不错的听懂。
温姑娘?哪里来的温姑娘?
言絮环顾了一下房内,发现只有自己一位姑娘,便确定了对方确实是在喊自己。
不出意料的话,她应该是穿越了。
那人可能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轻轻叹了口气,从竖屏后绕了过来。
那是位十分漂亮的美少年,不过十八九的年纪,眉如远黛,唇含桃花。他的头发用一根木质发簪固定在脑后,青丝散落在肩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又随意,纯白色的衣袍宽大,微敞的领口旁能隐约看出淡金色的花纹。只是往那一站,就散发出脱俗之气,让人挪不开眼。
但是言絮此时却无心欣赏他的容貌,整个身体似被冻住般僵硬。
那梦里的美少年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再将目光下移,少年的锁骨上那一点红艳与他的肤色格格不入。
她不会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情吧?!
言絮看过不少穿越小说,但此时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令人有些难以接受的。
二十一世纪的一切似乎都正在离她远去,她的好友、亲人、事业等等更像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从她在这张床上醒来开始,梦就醒了。
梦中的一切瞬间支离破碎,被人搅作一团又扯开,却令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