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大人,郑将军来信,说是最近突厥将有大动作,墨城恐怕要早做打算才是。”
楚义面带急切。
前几日,郑思远带兵在外操练,却不妨一连三日都与一小股突厥兵打个照面,他深感奇怪。
要知道如今这个月份,北方早就下了好几场大雪,墨城人还好对于突厥人来说,按照他们游牧民族的惯例,早就寻个地方猫起来过冬了。
哪里还能在墨城地界的山郊外看见他们的踪影?
再加上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鬼鬼祟祟的,依着郑思远多年的经验,此事定然有鬼。
他将人按住之后,又使法子敲开了他们的嘴,终于得知一个惊天消息。
原来老突厥王去世,强力弹压下,传位给宠妃的儿子阿什那。
阿什那上位之后,野心勃勃,一方面说是要给族民们多弄些东西过冬,一方面则跟更多的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
好让朝廷和族民们看看,他阿什那不是废物,不是靠着一个得宠的母妃才将正妃的儿子踩在脚下,成了新的突厥王。
他势必要让所有突厥子民看看,只有他,才能配做新帝。
阿什那信心百倍,当天就带着军队出发,准备通过天山雪脉,再悄悄潜入墨城,趁着风大雪大,直入姑臧心腹之地,往南直取富庶的粮米瓜果之地,河套谷道。
他想的很美好,可惜却被郑思远赌个正着。
“大人,我们要不要赶紧将人撤出去?”
墨城军民加在一起也不过五万有余,而突厥大军据说有将近十五万,三倍之多,便是让墨城死守城,都未必能守得住一夜。
更何况还有许多老弱妇幼。
看来突厥大军此次是拿出了全部身家,有备而来。
楚义很小的时候,墨城时常闹匪患与突厥侵袭,见着村子就烧,见着人就杀,见着女人孩子就抢,见着金银财宝粮食就眼睛都圆了。
百姓苦不堪言,只求救无门,要不是后来被荣王带着长子和兵士打的落花流水,差点都被端了王庭,只好举着白旗投降,定下了三十年不扰国门边界的协议。
哪知道才过去十年,现如今荣王逝世,老皇帝也死了,想不到这个新突厥王竟然厚着脸皮,将这些抛诸脑后,对着墨城虎视眈眈。
“撤出去?”赵非蕴本与萧眠正蹲在大棚当中给菜苗松土。
天寒地冻,哪怕有大棚,烧得暖暖的温度,但是墨城实在是太冷了,燃碳的温度经过一夜,这些地的软度也跟着硬了几分。
因此就要松动一些。
他看了萧眠一眼,又用手背将萧眠脸上沾着的泥巴轻轻蹭掉。
萧眠对着他一笑,很快也急起来,“可是撤,又能撤到哪里去?”
天寒地冻的,墨城人不是一个两个的,撤掉都得几个月都不一定撤的掉,更何况迫在眉睫的时候。
完全是不现实。
楚义啊了一声,张着嘴,也知道自己的主意不靠谱。
他挠了挠脑袋,急得跟猴似的,“可是怎么办,这不行,那不行,郑将军说了,突厥大军已经快越过雪山,直奔咱们墨城来了。”
到那时候,他们岂不是被一锅端了?
血流成河,这个场景光是想想便让人难以接受。
赵非蕴将锄头放下,拍了拍手,墨黑的眼珠泛着波澜,“既然不能逃,便不逃.....”
此话一出,楚义一脸问号。
倒是萧眠若有所思,看向赵非蕴。
......
呼呼呼......
雪山脚下,鹅毛般的大雪从天上飞落,又顺着高耸入云的山巅落下,盘旋飞舞着直到山脚。
给墨绿的常青树披上了一层雪白的银色盔甲。
他们沉默地站着,看着正从自己眼前大摇大摆路过的大军。
“大汗,咱们歇歇吧。”
一个头戴毡帽,脚穿同色系狐狸毛的毡靴八字胡男人前前后后跑了一圈,又跑到中间,对着阿什那乘坐的八匹马战车说道。
语态谦卑而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