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一个护卫抱拳回答:“小的回禀大小姐,这三年来,一直都没有您的踪迹。”
凌元尔哼了一声:“蠢货,你找了半天都没发现,是不是都喂了一头肥猪?”
“你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就不能一家一家的搜索?”
侍卫回答道:“小姐,如果我们一家一家的找,那就暴露了。”
凌元尔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我会把他的画像画出来,让他向南方走,把他的脸贴在街头巷尾,哪怕是乡间,也要把他的画像贴在任何一个地方,侯爷的尸体那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那么他就肯定还活着。
若是没找到,就不要再来了。
“是。”
南方的护卫们,也就二十多个人而已,这么多人,想要做什么,就更难了。
那些护卫们伪装成了寻找自己家人的模样,将告示张贴在了集镇上的每一个角落。
一百万两银子的赏金,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对于凌元尔来说,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侯爷,但是这些年来,他却渐渐远离了朝廷,让许多人对他产生了疑惑。
没办法,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旦容闵倒下,侯府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她就会被带走。
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一名护卫带着他们的首领回来了,告诉他们的首领,他们看到了那个人。
容闵的贴身护卫头目徐胥道:“此事最好别声张,免得白高兴一天,”他找了几年也没能查到,回了京城向妻子汇报后,得到的却是一通训斥,只盼着能如愿以偿地见到侯爷。
徐胥曾经救过容闵一命,对他忠心耿耿,再加上他会讨好别人,所以很快就被容闵提拔到了尚书之位,他为人不怎么样,还喜欢欺负男人,欺负女人,京城里的美女们都对他忌惮三分,府里养了十多个妃子,但凡长得好看的,他都会带回去,大多数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这也是为什么容闵会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
徐胥跟随那位情报人员到达终南庄,进入农庄后,便被这一幕惊住了,这真的是他们心目中,人人敬仰,杀人不眨眼的侯爷么?
现在在做什么?他和一个村姑结了婚,有了一个小女孩。
徐胥不可相信地擦了擦自己的双眼,从上到下,他都觉得这人像极了自己的小侯爷。
李叉叉注意到有三个人站在他们的门口,朝这边张望。
她还以为是哪个贼来了,凑到了他的身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来这里做什么?”容闵站在院门前,大声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侯爷的话,徐胥整个人都懵了,这就是高高在上的耳光吗?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对!他的身材,他的相貌,他的声音,都是那么的相似!只不过从前的华美服装换成了补巴的服装。
其他的都是一样的!
徐胥惊讶道:“侯爷难道连在下都认不出来了?我是什么人?”
您跟了侯爷十多年,侯爷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了!
容闵张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称呼我的?”
“侯爷呀!”侯爷,您怎么把我给忘了呢?
领路的人在另外一名护卫的带领下,前去领取奖励。
如果是之前,萧兵早就将这个向导干掉了,但是侯爷才刚刚被发现,他们也不想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就只能继续往北走了。
徐胥道:“都怪我,如果我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侯爷,侯爷就不会受那么多罪了。”
卑职有罪。
容闵走近,盯着徐胥的脸,只觉得头痛欲裂,直接捂着脑袋满地打滚。
徐胥瞪了李叉叉一眼,吓得他连忙质问:“这是什么情况?”
你快跟我说实话。
李叉叉有种不好的预感。
面前的男子绝对是跟容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他也不至于这么费劲的去找。
李叉叉吓得连连后退,容闵捂着脑袋:“不要伤到她。”
听到侯也的吩咐,徐胥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
李叉叉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救他的时候,他的脑袋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还淤血,医生说要先将血块取出来,然后再做其他的动作,这样就不会头疼了。”
徐胥大叫,你怎么不带个医生过来?
李叉叉都快哭了,那躺在地上的小孩也被他给惊醒了,此时正嚎啕大哭呢。
徐胥被那烦人的嗓音弄得心烦,若非有侯爵子嗣,他早就一剑结果了这小子,实在是碍眼。
李叉叉想要安慰儿子,但他不能这么做:“医生的技术不行,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这里有止疼药。
“还愣着干什么,你是不是要把我们的侯爷折磨的死去活来?”
李叉叉连忙将女儿接过来,准备给她吃点东西。
容闵吃了那颗药丸,头疼的厉害。
徐胥便留在了李叉叉的家中。
她让人送了一只信鸽,让她去请太医,为侯爷治病。
相必的妻子也会很开心的。
李氏回到家中,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还当是贼呢。
他正想给容闵和李叉叉一点颜色看看,却看到一个大胡子,像是被下了什么药一样。
她抬起头,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李叉叉拉着李氏的袖子,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李氏似乎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吓一跳是怎么回事?“侯爷”,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氏觉得这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看在李叉叉的面子上,对大胡子说道:“大胡子,你怎么证明他就是侯爷?”
徐胥一愣:“……”
你不想活了吗?
你该称呼我为阁下。
李氏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她低下了头,躬身道:“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竟然认错了。”
徐胥:“哼哼。”
你这个老太婆,还没等我说完,你就挡住了我们家候爷家的玉佩?
李氏吓坏了,小脸刷地一下就变了。
李叉叉连忙解释道:“大人,您别怪我母亲,当年我救他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饭可吃了,所以才给他送了一块玉佩,还得到了允许。”
徐胥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若是侯爷饿得不行,谁也拦不住。
徐胥除了在李氏府上混吃混喝之外,还让侍卫、监司李氏、李叉叉等人,天天不许他们出去,就是担心他们会把消息传出去。
容闵现在跟徐胥走的很近,下意识的就认为他是知道的,而且三年过去了,大家都没把他当回事,所以他一直住在李氏的屋子里,很少和其他人接触。
徐胥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这位温文尔雅的侯爷,但是渐渐的,他也就适应了,他甚至感觉到了这位侯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王寡妇每天都会趁着李氏不在家的时候,去院子里找李叉叉,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碰过他,甚至都不能接近他。
这些年,他每次看到李氏都会对她嗤之以鼻,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这一日,王寡妇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望着,发现李氏一家人越来越多。
李氏已经好几日没出去过了,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笨蛋闵家的大姨妈来了。
看这傻|逼的亲人穿着华丽,应该是个有钱人,难道那个白|痴也是个有钱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错过了一次机会,太不值得了。
一个多月后,那位在妻子的授意下,从北方赶来的名医。
李叉叉望着容闵,他有种预感,如果他做完了,他还会错过什么?
不过,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再怎么样,他也是自己的老公,自己的老公。
因为是医生在为容闵取血块,所以大家都在门外等着,这位医生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他很少说话。
李叉叉本来还有些担忧,但一想到要在自己的头上开一个窟窿,他就有些害怕,但被容闵劝了几句,最后她才答应下来,让他不要再头疼了。
大概是觉得徐胥相必这种人,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
这一日,屋子里静悄悄的,母亲把儿子带到了冉婶的屋子里,院子里,只有一些鸟儿在飞来飞去。
四周一片寂静。
这一刻,李叉叉心中五味杂陈。
大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白芷连忙上前,想要问个明白,却被徐胥狠狠地瞪了一眼,便不再多说。
医生对徐胥解释道:“侯爷的手术很顺利,他的脑袋上只留下了几个细小的伤口,血块还在往外冒,并不是在伤口里挖的。”
徐胥:“嗯。”
“不知道侯爷何时能够苏醒?”
医生回答:“如果没有大碍,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
也幸亏这一次侯爷来的早,否则的话,他就真的死定了。
就让侯爷在这里睡一觉吧!别受干扰。
李叉叉点头,表示明白。
徐胥让人传话给李氏,让她把小家伙抱到床上去睡觉。
徐胥瞪着李叉叉喊道:“快点给我弄点东西来,我都快饿死了,还没吃饭呢。”
李叉叉对陌生人很害怕,就算没有了容闵,她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李叉叉一听大胡子的话,立刻撒丫子就往厨房里冲。
徐胥也无法理解,侯爷为何要娶这么一个怯弱的女子做妻子,比起去了京城的那位侯夫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李叉叉本来是想要去看一下容闵的,没想到门外的大神就在外面等着!
徐胥一见李叉叉进来,便道:“今晚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我在这儿盯着呢,没有人敢对您动手。”
“随便你!”
总之,我不允许你进入我的房间。
徐胥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就算你嫁给了侯爷,凭你这点地位,也不配和侯公子相认。”
“咱们侯太太正在等侯爷归京,咱们家太太乃是大家闺秀,也不知从何而来,您就不要想着让我给您面子了。”
李叉叉听了徐胥的话,心中很是失望,她并不知道,容荣已经成亲了,如果早知道,她就不会娶他了。
但是,他们已经有了孩子,他们还能做什么?一切都要等容闵醒了再说。
母亲说过,嫁给丈夫,丈夫若是和了,所有人都会看不起她,但她的儿子呢?他还这么小,她需要母亲照顾,但是她又很爱容闵,所以她不忍心。
听到徐胥的话,她的心都要碎了,但她能做什么?
李叉叉在木屋中呆了一夜,望着外面皎洁的月亮,很是清冷,她很想见见这个大胡子,但是这个大胡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却始终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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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是有回报的,经过三个多月的等待,李叉叉终于将孟樊带回来了,
孟樊还没有来得及在家里坐下,便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敲门声很是刺耳。
“公子,您才刚刚回家,应该多睡一会儿,我去将那些人赶出去。”
“罢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跑到我们孟家来闹事。”
一开门,就看到了李叉叉。
李叉叉看到孟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孟公子,请您高抬贵手,救救蓉蓉吧。”
孟樊扶着李疯子走了过来,道:“李小姐,你这么客气,我可不能收你的礼物,要不,我们先走一步?”
李叉叉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孟樊。
孟樊闻言,连忙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救治他的方法的。”
这是我们家的错,我应该向你道歉。
“你不用担心,我保证让你安全地去见容少。”
我猜你一定很饿!你先进去吃饭,然后回来等我。
李叉叉晃了晃脑袋:“……”
“好吧,我也不强求,只是你一定要好好养伤,别还没有看到容少,身子就先垮了。”
李叉叉点头,表示明白。
李叉叉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宁,他想到了孟樊对自己的承诺,绝对不会食言。
她赶紧跟李氏说了一声。
李氏一听说容闵要把自己弄出去,顿时气得小嘴都合不拢了。
李叉叉看着李氏那张臭脸,悄悄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叉叉就醒了过来,在房间里等着孟樊来叫自己。
李氏一大早起床,见李叉叉一动不动,便怒道:“都几点了,你还没准备好饭菜吗?”
李叉叉应了一声:“母亲,我今晚就不下厨了,等孟公子叫我来,我们再来接蓉蓉。”
李氏埋怨地道:“这三个多月,你天天心不在焉,三个多月不吃饭不睡觉,连个会都不肯做,估计连面都见不到,就先累趴下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好的,我总感觉孟公子要好很多,他愿意放下成见,帮你一把。
你看他,怎么可能比得上孟公子,他只能是个累赘。
李叉叉在焦虑地等候中终于等到了孟家的家仆。
李叉叉带着孟樊,乘坐着一辆豪华的马车,朝着县衙走去。
孟樊向县太爷求情之后,县太爷终于松口了,而且,还买通了他一笔不菲的钱财。
见孟家人都不计较,又是这么多年的交情,知府大人当即就同意了,当日就将人释放。
容闵呆呆的坐在牢房中,听到捕快的声音:“蠢货,回去吧,这里已经有人来保你了。”
容闵疑惑地看着他:“长官,您能重复一次吗?”
“你是不是听错了?我说过,你回去吧。”
容闵一出门,就被刺眼的太阳刺得闭上了双眼,他将自己的手心当成了太阳,在这片漆黑的空间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再一出来,就被这刺眼的光芒刺得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他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蓉蓉,蓉蓉。”
这是妹妹的嗓音?他不敢回头,生怕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当他看到两条纤细的手臂环在他结实的腰上时,他终于确定了,那就是他的妹妹。
他慢慢转身,将李三刀死死搂在怀里,嚎啕大哭:“大姐,大姐,我还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呢。”
“蓉蓉已经好了,她不会再哭了。”
李叉叉伸出两只小手,在容闵的脸上来回摩挲,“容容,你好像变得更苗条了。”
容闵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叉叉:“我妹妹也变得更苗条了。”
李叉叉摇摇头:“容蓉这几天也是受苦了,我这就去做饭,让她恢复健康。”
“咳咳”两声,从两人的后面传来。
李叉叉尴尬的离开了他的怀抱
她低着头,满脸通红,因为太想见到容闵了,竟然把他给忘了。
李叉叉转头看向容闵:“蓉蓉,刚才是孟公子出手相助。”
容闵有些吃醋,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妹妹身上,连忙将李叉叉往自己身边一挡。
李叉叉推了推他的后背,让他感谢一下,容闵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考虑到孟先生对他的救命之恩,他也只能上前道:“谢谢孟先生。”
孟樊对着容天龄抱了抱拳,说道:“容兄太谦虚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就是一家人,现在,容兄为什么要这么冷淡呢?”
孟樊并没有因为容闵的狡猾而生气,反而笑着安慰道:“容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去抢别人的东西。”
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对待李小姐。
容闵昂着头,一脸傲然:“当然。”
……
孟樊在回来的时候就让马夫带着李叉叉和容闵回家。
李氏这边,因为容闵跟李叉叉回来了,倒是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天天让容闵跟李叉叉两人一起吃饭,这些年李氏还真没见过如此大方的时候。
李叉叉连忙道:“母亲,我们一定赚大钱,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李氏道:“别让我担心了,别让我担心了。”
转眼间,冬天到了,冬天的头一次下雪,天色越来越暗,狂风越来越大,天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把广阔的原野、大路和村庄都笼罩在里面,把春天的傍晚变成了夜晚。天空下起了雪。首先是一小朵小朵的雪片,像飞絮一样轻柔地飘舞;接着,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狂风卷起雪花,一朵接着一朵,转眼间,天空变了颜色,大雪覆盖了整片荒原。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飘着鹅毛大雪,月光照在窗户上,一片寂静,李叉叉不由自主地把被子拉得更近了一些,把脸藏在被子里,只有一缕黑发露在外面。
从那天之后,容蓉就没有在深夜潜入她的房间了。
这一年,天气格外寒冷,李氏还特意做了好几条棉被,分别让李叉叉跟容闵每人盖上一条。
……
冬至的时候,李氏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饺子皮,还让人宰了一只肥猪,卖了一大笔钱。
李氏让屠夫把最好的后腿切下来,做成了粽子,里面的每一块都很好吃,她用了一些胡椒粉,用咸菜炒了一下肝,然后用莲藕炖了一块,肥肠则做成了腊肠。
然后又是一道红烧猪蹄,加入了一些小萝卜,大块大块的海带,还有一些莲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