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2 / 2)孤独沙洲首页

“粤来饭店”兼具本帮和粤菜,是我,田明和林顾有时就会光顾的饭店,主要是三个人聚会。我们顶顶喜欢的是他们家的“醉虾”。

我和林顾到的时候田明已经到了,伊熟门熟路点好了几个菜,都是些我们常点的小菜,上海人习惯把菜叫作小菜,这一点也是交关外地人特别是北方朋友挪揄上海的一点,但是假如他们去过浙江的一些城市,便会觉得实际上上海的菜码还是可以的。

交关时间没见面,总是有许多闲话要讲,大凡这种辰光必定是先问候近况,然后感慨下变化,继而聊点时兴的话题。长久没聚,上次三人的小聚要追溯到差不多一年之前,两两见面时常有,但恰巧三个人全有辰光坐下来吃吃酒,嘎讪胡却是难得。

田明变化不大只是肚子似乎大了点,大概和开车久坐的关系。田明看我是瘦了,他看林顾则认为林顾变化不大,这是因为他们两个有时会见面的关系。我常出差,难得在上海,毕竟不必他们二人,最近这半年又在跑步减肥,自然是瘦了。田明讲“瘦归瘦,看上去人精神比之前好,就是这状态让阿姐看到勿晓得会讲啥”

“对我,伊哪能会有好闲话?”我笑道。“那是侬格看法”田明说。“侬勿要睬‘黑皮’伊晓得点啥”林顾搭腔,他们两个人笑笑。二人神神秘秘,我则摸不到头脑。

忽然想起,那年过年之前田,李两家在这黄河路上小聚,我们几个孩子到附近白相的事体,饭过三巡,大人吃酒,我们无聊就约了去旁边新世界兜一兜。兜新世界是我的注意,那个辰光,新世界六楼申花专柜我想去看看,征得大家同意,我们决定先到新世界再到宝大祥。那个年代,申花影响力十足,专柜初开人山人海,再加上球员到场因此排队的人民从六楼一直排到了南京路上,人群拥挤还有人被挤掉了鞋子。吸引男孩子的总归是球衣,格辰光一件申花同款球衣180元,还有其他纪念品,看了又看,终归是孩子,经济有限只有期盼用一次考试的成绩可以换来一件球衣。

离开新世界,我们从那时还在的勾联了新世界和第一百货的天桥到了南京东路上,深冬的上海夜色深沉,南京路终究是南京路,这样的夜晚还是有点人的,这个快了,那个走慢了,穿梭于人群不知不觉间,我的身边只剩下田静姐姐,我看看她,她看看我,伸出手去,“阿姐,我们牵好不要再走散”。女孩子手,柔软,体温混着香气袭人,一路紧赶慢赶,大家终于在游戏城的门前再次聚起来。

夜有点寒,那天却暖。

被搭讪这事是帅哥,美女的专利;不帅的,不漂亮的被搭讪大多数有点问题。田明,林顾和我三人之中最有可能被搭讪的就是田明。小辰光的田明不是那么亮眼的存在,反转在高中出现,不晓得田明是吃了什么东西,进了高中以后一年帅过一年。

田明和我都是小区里老邻居关注的重点,为了避免麻烦田明从家中搬了出去,这点事情还闹出不大不小的风波。而缘分这东西也是妙不可言,有人急的时候就是没有,在那不经意之间她却悄悄出现。出现的自然是她而不是它,对于男的来说,缘自然只能是她,到了女的这边当然就是他。

田明的缘叫柳馨,人如其名,这是一位温柔的姑娘。

当然那个姑娘不温柔呢?温柔不温柔因人而异,遇到了温柔也就来了,遇不到温柔就隐藏在心底化作孤单,打得开孤单就会得到温柔。

田明上下班是乘地铁的,高高大大帅气逼人到了人群中自然是引人注目的存在,但这个社会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往往是漂亮的,好的人们大多数做的就是远远的观赏,保持一定距离,轻易不会做出进一步举动,敢做出进一步举动的必定也是对自己自信的。

实际上,柳馨观察田明很久了,伊是晓得田明在哪里上车又在哪里下车,伊也晓得田明常常是在啥辰光会出现在车厢内,哪一节车厢,哪一个位置。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田明每次出现在地铁上时都会在自己的那节车厢最习惯的位置对面发现有那么一个姑娘,但伊不晓得的是,姑娘是特特为了伊才来。交关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是面对面,每到这辰光,田明都会朝柳馨笑笑,柳馨回答田明的也是笑笑,这成了两个人固定的动作。

这个状态持续了差不多一年,直到某一天,田明发现柳馨的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也是一个姑娘,那是某次田明下晚班的时候,车厢人不多,但田明还是习惯性的站在两节车厢连接处的一面,柳馨和那姑娘就站在他对面,从田明上车后大概过了两站路,田明听得清爽,对面的两个人在低头私语,那个姑娘对柳馨说:“你去呀,去呀,蛮好的呀”,柳馨偷眼望向田明多少有些犹豫,那姑娘见她这个状态就推了柳馨一把“去,你又不差咯”。鼓足勇气,柳馨来到田明面前,低声问伊“帅哥,方便留个QQ和电话号码吗?”田明仔细看了看柳馨,说“要我的联系方式可以呀,但是我需要晓得侬喜欢看球哇”“我不大看球,但是并不讨厌足球”“这样就好,这个是我的号码,侬记下”….

接触多了,田明发现原来柳馨也是警察,不过伊是在出入境管理做文职而且柳馨也喜欢申花,只是这几年工作关系不怎么看球,但是柳馨却是愿意陪牢田明到虹口去看看球的,为了这个目标,田明在某一天抢走了我球迷会套票,只留下一句“反正侬经常出差难得才去,不如给我用处比较大”,对于田明这个要求,我也只好满足他,一来毕竟兄弟道理,二来因为的的确确我已经很少去球场了。

我本想将这桩事体报给田静姐姐也正好借机“敲敲竹杠”,但是当我把这个关于田明的“好消息”讲给伊听时,田静姐姐朝我一笑,“格桩事体我老早晓得,这个功劳勿好算给你”“格勿来塞,事体不好这么算,阿姐叫我将田明的情况报给你听,又没讲过是不是新消息,我得到新消息就讲给你听,这个应该算作我完成任务,完成任务就该有奖励”“那么侬要啥奖励呢?”“让阿姐请我吃饭,阿姐必定不愿意,所以要么阿姐给我买个礼物吧”“侬就晓得吾不会同意请侬切饭么?”

“当然咯,自知之明吾还是有的”“呵呵,那么侬想要啥礼物呢?”“我还没想好,想好再讲”“侬自己慢慢想吧”讲好这话,田静姐姐转身走向医院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