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珏收起了吊儿郎当,拱手一礼,“见过嫂嫂,我这人浪荡惯了,有冒犯的地方,嫂嫂可别放在心上。”
“不打紧。”林思棠一笑,纤纤玉指一指门口蹙着眉的奂月,“她是辰砚的人,会一五一十禀报她主子知晓的。”
奂月用力点头,一脸不高兴的瞪着孟珏。
那些没轻没重的孟浪之语,岂是能对着她家少夫人说的,看公子知晓不收拾他。
“……”孟珏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在下一时失言,一时失言。”
林思棠没再理会他,领着知书去了水湖边吹风,她喂了好些日子的金鱼也不知饿瘦了没有。
孟珏精明锐利的眸子闪了闪,正要提着酒坛去书房,奂月却快他一步小跑了过去。
“……奂月,不带你这样的,我给你银子,你别胡言乱语啊。”
奂月哪是那抠搜孟珏几个铜板能收买的。等孟珏到书房时,奂月已经告了状出来了。
她瞪了孟珏一眼。
孟珏眼皮跳了 跳,正此时,阿守走了出来,幸灾乐祸道,“孟公子,我家主子让您滚进去。”
“……”孟珏恶狠狠瞪了阿守一眼,将酒坛子塞他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当心没有姑娘瞧得上你。”
“那就找男人,谁规定一定要是姑娘才能过日子的。”
孟珏恶寒的抖了抖身子,立马走进了书房。
北辰砚正处理公务,只是抬头看他一眼就又垂下了眸子。
孟珏嘿嘿一笑,“我只是……开个小小玩笑,下一次,下一次再来,我一定把嘴放家里,人来找你喝酒。”
“嘴放家里,孟公子用什么喝酒?”阿守乐开了花,笑着揶揄,“倒着喝吗?回家再从嘴里吐出来。”
说完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孟珏脸一青,咬牙切齿的瞪阿守一眼,对北辰砚告状,“辰砚,如今是不得了,你的手下都能欺负嘲笑我了,我是跟着你卖命,不是被欺负的。”
北辰砚终于放下了卷宗,抬眸看向斗嘴的两个人,冷冷道,“都闭嘴。”
二人立即缄其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他看了阿守一眼,阿守拱手,退了下去。
孟珏收敛了吊儿郎当,那张满是风情的脸罕见的严肃,“你派人急匆匆请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嗯。”北辰砚轻应,又似笑非笑道,“考验考验你的体力如何。”
“……”孟珏面色一僵,讪讪笑着,“都说了下次不敢了,你怎么还过不去了呢。”
北辰砚却一脸肃色看着他。
“你……”孟珏后退一步,脸色古怪道,“该不会是要我牺牲美色,使什么美人计吧?”
“牺牲美色谈不上,只是体恤你这些年辛苦,送你一个小妾。”
“……”孟珏唇线拉直,歪着头一脸无语的看着北辰砚。
“我就知晓你准没什么好事,你说说啊,这些年我替你收拾了多少烂桃花,什么奇形怪状都给抬我后院了,我也是要娶媳妇的,往后还怎么说好人家的女子。”
北辰砚不理会他的抱怨,眸子倏然变的阴冷,“这次不同往次,得……板上钉钉,生米煮成熟饭才行。”
“什么?”孟珏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你……你要我假戏真做,当真同那女子……”
北辰砚幽幽看着他,语气嘲讽,“这青州勾栏瓦舍中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都是你的红颜知己,有露水情缘,多一个少一个予你而言有何差别。”
“那小爷也是有原则的,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看的上的,小爷是人,又不是马,随便想怎么配就怎么配。”
抱怨过后,孟珏又恢复了正经,“事予我倒是不难,只不过你应知晓我什么性子,一旦进了我后院,那可就是守活寡的命,一辈子都再难有翻身之日了。”
北辰砚一脸淡然,“那是你的事,就算日后随便扔哪个庄子上,只要吃喝不愁,就算对的起她了。”
孟珏点点头,突然好奇起来,“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能让你北辰砚厌恶到此等地步,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北辰砚冷冷的视线投向孟珏,孟珏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乖乖的住了嘴。
“我没有杀她,留她一条性命,已是心慈手软了,君子坦荡,爷从不使卑鄙手段,不过是……顺势而为,若她咎由自取,便是自食恶果。”
孟珏挑了挑眉,“好吧,都随你,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于我而言,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小爷有的是银子,看在你的份上,不会让她遭什么罪的,只要不出什么幺蛾子,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爷都给她。”
北辰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孟珏却被这一眼看的心中莫名一抖,这是什么意思?
“北辰砚,那女子不是丑八怪吧,可别是有什么毛病?”
“没有。”
北辰砚看着他,眸子幽深,“只是……会有些闹腾,不过放眼青州,也只有你这个风花场月的浪荡子能降的住了。”
“那是当然,这青州,就没有我孟珏拿不下的女人,你就等着看好了,绝不会让她再缠着你。”
他拍着胸脯保证,又挤眉弄眼的道,“北辰砚,我都为你做出这么大牺牲了,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我听闻前些日子,青州有人贩卖私盐……”
北辰砚目光一凛,凝视着孟珏那双直放金光的眼。
“此事关乎京城高官,非同小可,你难以掌控,若为了几两碎银丢了命,可是得不偿失。”
一听,孟珏立即歇了火,“行吧,我还想着能从中捞上一笔呢。”
北辰砚面色发沉,“这话,是你该当着我的面说的?”
“都是兄弟,不打紧。”
“对了,你给我的那个小徒弟,资质甚是不错,如今生意做的很是红火,一个女子如此有经商天赋,当真是世间罕见。”
“那是我夫人的陪嫁丫鬟,你莫打主意。”北辰砚幽幽警告。
“你说什么呢,我孟珏是那等人吗,对这等有才华的女子,我只会欣赏,不会糟蹋的。”
北辰砚冷笑,“你也知是糟蹋。”
倒是有自知之明。
——
林思棠从小湖那回来,就见玄枫,奂月来来往往,似乎很是忙碌,不由问道,“你们做什么?”
二人齐齐福了福身,“少夫人。”
奂月接着道,“回少夫人,孟公子今夜要在府上留宿,同公子对月饮酒,宴席设在了院中,奴婢正准备呢。”
林思棠朝不远处的花架树下望了一眼,桌椅板凳,花卉摆设,都已布置妥帖,皆正对着月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