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修亚回望着她,说道:“没有人能剥夺他人的生命,却也没有人能审判他人。于是,只有甘愿地接受了共同的准测之人,才能共同生存下去,因为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并非他人的强迫。”
消瘦的女招待于是说道:“那,执法官即是有罪。”
八个人齐声道:“执法官即是有罪。”
副官有些讶异。
约修亚则异常冷静。他丝毫没有理清执法官之死的真实,但却深刻地理解了,隐藏在背后的,绝非是杀害一人的故事。
“您是来镇上找寻故事的,对吗?”老板娘站起身来,说道:“那就去找吧,那令人悲伤的,爱着我们的圣女的故事。”
八个人一齐站起身来,皆取出了藏在衣内的匕首。
副官大吃一惊,可已经来不及从腰间拔出剑来了。
更出乎他意料到的是,匕首纷纷刺向了持有者的咽喉。
而约修亚却似乎并不吃惊,他早已合上双掌,两手轻轻一拍,伴随着清脆的掌声,八位女性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随后纷纷倒在地上,陷入了沉睡。
副官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而约修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副官说道:“看起来镇子上的确有一个法师在,我们险些都中了他的伎俩。”
“这是,怎么一回事?”
“精神干涉术,要不是我在等你们的时候想过用这招,估计也不会察觉。有人在这间酒馆下了术式,只要在特定地点满足了条件,就会触发。”约修亚说。
“难道是老板娘?”副官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人们。
“不,她也中了暗示。估计是提及镇上的法师就会触发的模式,”约修亚站起身来,看向四周,“周围一定有法师设置的物件,用了某种模式组合起来,以利用自然的魔力,设定的启动条件是任何人的语言,而设定的代价会在术式启动时被消耗,你看看比起我们进来时,这间酒馆里究竟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两人环望四周,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
“你是怎么察觉的?你又做了什么?”副官忍不住问。
约修亚一边思考着记忆里的场景和此刻的区别,一边对副官说:“精神干涉术是一类非常复杂的法术,需要很严格的条件。比如说,在特别安静的环境中,或者被人工营造的特定环境中,让人首先具备易感性。随后,设计出适当的术式,并运作魔力。这个过程会影响受干涉者体内自然的魔力流动,受过训练的人细细感受就能察觉。这个过程同时也需要紧密的运行,构建术式极其困难,但破坏这个过程则只需要使之无法按照既定流程运行即可,我在跟她们的对话时就已经布置好了破坏法术流向的无特定意义的术式,靠拍手触发,这才中断了法术。”
对于约修亚这类吟游诗人而言,他们可以依靠音律发动法术,方才的对话,约修亚便在语句中注入了魔力,所有听者都受到了影响,人体内本会按照特定规律通行的自然魔力的流动就有了潜在的拐点,最终的拍手,亦是依靠声音与魔力,将拐点唤醒,因而破坏原本的设计。约修亚并不想向副官解释太深,因此省略了这点。
副官听得一头雾水,只好点点头,也张望起四周来。
最终,约修亚看向了头顶悬着的油灯。
“变暗了,是不是?”他问副官。
听到约修亚这么一说,副官也察觉了,酒馆比起刚才,显然更暗了一些。
“油灯。等老板娘她们醒来以后,问问这些油灯有谁碰过。”约修亚说,“先把她们带离这里吧,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术式在。”
此时副官也顾不上质疑约修亚了,他也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昏沉,害怕是被法术侵袭,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于是他前往屋外,呼叫几个手下来帮忙。
趁这功夫,约修亚回味了一下方才的情况。
对于各类使用法术的人而言,彼此几乎是不能互相理解的。同样的效果,有无限种做法。因此,除非接触过术者本人,没有人能完全解明原理。所以约修亚只能以最消耗精力与魔力的方法,粗暴地阻止术式。对于体内魔力极少的他来说,如若是再精密些的术式,他估计是无力回天的。好在,这里的法术,刚刚是他的极限。
巧得有些诡异。
这莫非也是特定人的设计吗?
正思考时,副官慌张地闯了进来:“找到卖猪肉的莫里芬了。”
可是他的表情丝毫不开心。
“但他也死了。只找到了尸体。”
副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