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大事不好了——!”一位少女的声音从房间中传出,惊扰了正趴在前台上酣睡的灰色的肥猫。肥猫缓缓睁开眼,一股慵懒之气止不住地逸散开来。它又肥又大,占据了前台好大一块地方,起身时尾巴一扫,一个花瓶便被打落在地。
哐当一声,花瓶便化作无数的陶瓷碎片洒落在地上。
少女出门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并没有收拾的打算,只是用力拍了拍肥猫的屁股。
“死猫,该减肥了!”
而后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身后传来。“死人时星,大事不好了!再不起床有你好果子吃!”
少女的吵闹,花瓶掉落的响声,再加上少女急切的敲门声,使房间里的人感到再也无法蒙着枕头睡过去了,只好磨磨蹭蹭地打开了房门。
“干嘛啊时雨,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开门的是一位少年,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天蓝色、印着Q版羊驼的睡衣睡裤,拖着一双兔耳朵毛绒拖鞋,睡眼惺忪地望着面前这位元气满满的妹妹。
“这都七点了还早?——不说这个,哥,我昨晚算了算帐,发现了一个超超超超严重的超级大问题!”被称作时雨的少女一连用了好几个“超”字,似乎想让这位不着调的哥哥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究竟是什么‘超超超,超——级严重的超级大问题’惊动了我们这位可爱的妹妹,让她大清早的就来打扰她哥的睡眠时光啊~”哥哥时星打着哈欠,双眼迷离地调侃着妹妹。
“如果三天内再没有客人入住的话,咱们旅社可能就要倒闭了!到时候,咱们兄妹二人可能就要流落街头了!”时雨跺着脚,急切地说道。
“什么!?”听到“倒闭”两个字,时星的睡意立刻一扫而空,皱着眉头思量起来。
“但你也要知道,时雨,”时星看着妹妹时雨说道,“我们是很难主动招揽到客人的,一般都是客人自己送上门来的,再说了,”时星顿了顿,忽然有些惆怅地说道,“没有客人才是好事啊……”
“别给老娘在这惆怅了,三天内要是再没有新客人,旅社倒闭了,咱们俩,”时雨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只又睡下去了的肥猫,说道“还有那只伙食费贵的要死的死猫,全都得玩完!你想什么办法都好,总之,这间旅社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倒闭!”
“还有,出门前把前台的花瓶收拾了,再把你那套睡衣换了,娘们唧唧的。哦还有,你的早餐在锅里,死猫的早餐在地上小心别踢翻了,记得吃啊!”时雨唠唠叨叨地撂下一堆话,便又急匆匆地跑回房间里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唉,这家伙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时星伸了个懒腰,慢慢打量着这间富有格调的旅社。
“这个家,还得靠我啊~”
没过多久,换好衣服的时星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纯白衬衫,一条水蓝色牛仔裤和一双纯白板鞋。
时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自恋地夸了一句,“帅!”
“切~”一道细微的声音从时雨的房间传出,但还是被时星敏锐地捕捉到了。
吃完早餐,时星便招呼正在睡觉的肥猫过来吃早餐。
“龙猫,起床吃饭啦!”
胖龙猫一听开饭了,立刻睁开了那双浑圆的双眼,灵活地从前台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两步地跑到餐盘前大快朵颐。
时星从衣帽架上拿下一顶白色鸭舌帽,又从茶几上提了一盏油灯,而后才推开了旅社的大门,走了出去。
刚才还被打碎在地的花瓶,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原样,稳稳当当地放在前台上。
时星一走出旅社,一阵花草的芳香便扑鼻而来。旅社门前的这座花园原本是由他们的父母照料的,但自从七年前他们的父母无故失踪后,这座花园便交由他们兄妹俩来打理了。花园中种植着许多种类的花草,有些是较为常见的,诸如紫罗兰、雏菊、郁金香,也有一些是不太常见的,诸如翠雀花、蜀葵,还有一些品种时星从没见过,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是从哪里搞来的。
时星有些留恋地呼吸了一口带着花草的清香的新鲜空气,抬头望了望朝阳与蓝天白云,自言自语道,“唉,真麻烦啊……”
时星沉思了一会,从花园中摘下一株紫罗兰带在身上,而后才缓缓走出花园。突然,他的身影变得模糊扭曲起来,再一眨眼,时星便不见了踪影。
当时星再次睁开眼眸时,映入他眼中的便是一片黑白色的世界。即使已经在这片世界中行走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走出来时,时星都会被这黑白世界的无尽的孤寂和苍凉深深感染。
一滴泪水不经意间从时星的眼角滑落,他恍了恍神,好一会儿才从那种情绪中挣脱出来,点燃油灯,缓步朝着那无边无际的黑白世界走去。
如果从上方望去,可以看到时星刚刚是从一个逸散着五颜六色的油彩的罩子中走出来的。那个五颜六色的罩子似乎是这个黑白世界中的唯一的色彩,将这死寂的世界隔绝在外。
时星从第一次走出屏障便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不会褪色的,仍会保留着原来的颜色,这就使他特别的显眼。不过这片黑白世界中也没有任何生命存在,所以时星也不会担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