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无强大娘家依靠,又未生儿子傍身,只有一个被姜氏宠坏了的女儿,还不认她。
柳姨娘望着慕红蓼渐渐跑远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好好的孩子,怎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呢?
柳姨娘呆愣了片刻,终没想明白其中缘由,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那模样,哪里像是慕红蓼的姨娘,分明像是任由其差遣使唤的老妈子一般!
……
喧闹之声一直持续至傍晚时分,方才缓缓消散。宾客们纷纷三两成群,在与主家辞别之后,逐一离开了慕府。
慕逊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肩膀,目光落在同样一脸疲态的姜氏身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柔声说道:“辛苦夫人了!”
姜氏亦以一抹笑容回应道:“不辛苦!只要白樱能有个好归宿,无论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说到此处,慕逊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说道:“白樱确是个好孩子,这一切皆是她应得的。”
微微停顿后,他似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接着又道:“红蓼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口出污言秽语。你说说,这以后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姜氏走到慕逊面前,帮他顺了顺气,连声劝慰道:“相爷息怒,红蓼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不懂事也在情理之中,再者说,那孩子也并非无缘无故就乱发脾气!”
说到这里,姜氏缄默不语了,她深知再说下去便有挑拨是非之嫌了。
慕逊何等聪明之人,又怎会不明白姜氏话中的深意呢?
“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慕逊怒不可遏,猛地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桌子微微颤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相爷,且念在今日乃是白樱大婚的日子,莫要动气!孩子们毕竟都还年幼,以后好好教导便是了!”姜氏语重心长,神色间满是慈爱,俨然一副慈母模样。
慕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挥了挥衣袖,沉声道:“罢了!过了今日再说吧!”
慕老夫人轻咳了两声,脸色阴沉,一脸不悦地瞅了夫妻二人一眼。
她老人家向来不喜热闹,那慕白樱又并非慕逊亲生。
如此宴会,于她而言,本不屑露面,若不是顾念着慕逊的颜面,唯恐让人落下话柄,她定然是懒得前来。
慕逊和姜氏听到老夫人的轻咳声,心中皆是一凛。
相互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姜氏心中明知老夫人这两声咳嗽乃是提醒之意,依旧佯装出一副关切至极的模样,柔声说道:“母亲,这冬日里天气严寒,您可得多穿些衣裳才是,要是着了凉,受罪的可就是您老人家了!”
老夫人斜睨了姜氏一眼,嘴角微微一撇,阴阳怪气地说道:“哼,你可真是会说些漂亮话!我老婆子穿多穿少,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倒好,自己的姑娘教得知书达礼、端庄懂事,对别人的孩子却一味捧杀。天底下怎会有你这般恶毒的嫡母?”
老夫人的话语如利箭一般,直刺姜氏的心窝。
姜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余光在不经意间扫到了慕逊。
当下,她立即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那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似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相爷,妾身本以为红蓼还小,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若是管束得太紧,反而会让她失了孩子该有的活泼烂漫,没想到让母亲误会,妾身实在是冤枉啊。”姜氏的声音颤抖,带着哀怨委屈。
慕逊夹在老夫人与姜氏之间,只觉左右为难,头都大了几分。
他神色俨然,望向老夫人,语气沉稳地说道:“母亲,夫人所言在理,您或许是有所误会,错怪她了!”
说完,他又转身,温柔地安抚姜氏,轻声细语道:“夫人,不要伤心了,此事说开便好,母亲会明白你的一片苦心的!”
老夫人看着慕逊一心护着姜氏,无奈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冷淡地撂下一句:“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我老婆子也懒得管,横竖都是你的姑娘,好坏只有看她们的造化了!”
说罢,老夫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在黎妈妈的搀扶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