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山再次生出明悟，他的身体就像离开水被缚住的鱼，如今正在他一步步举动下解开束缚。

做完这些，他再也不看苏卫，“叶叔，我能现在就去叶记铺子吗？”

叶川目光奇异，“可以。”

叶琬看了一眼苏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苏东山跟前，要伸手扶他。

“我来！”

叶川高声提醒，放下药篓，背起苏东山就走。

苏卫握拳怒道：“逆子，我养你十几年，也是花了那么多银子，岂是你说断就断……”

苏东山头也不回：“那你把我娘的嫁妆赔给我！”

苏卫脸色难看，发妻的嫁妆，早被他跟小老婆柳氏花的差不多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拿苏东山一点办法都没有！

……

回去的路上，叶川背着苏东山。

叶琬背着药篓跟在旁边，忧心忡忡。

犹豫再三，她还是开口：“东山哥，你真的，真的要跟苏伯断绝关系了？”

苏东山声音平静：“嗯。”

“可他毕竟是你爹。”

“生儿不养，他不配。甚至……他还没旁人待我亲善。”

叶川忽然开口：“哼！别净说好听的，你是得给我干活抵债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得谢您救了我。”

叶川不由侧脸看了一眼，少年目光平静，神色平和，全然不像是刚经历生死、断亲的人。

他忍不住提醒：“可你毕竟在苏家长到十六岁。”

苏东山轻轻摇头：“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叶川点头沉默，停下弯了弯腰，让往下滑的苏东山往上提了提。

恰在此时，苏东山察觉到叶川托他腿的两只手像是发出了一股“气”，顺着他腿渗入到体内，上下游走。

与此同时，体内的三花也有了反应，“嘙”地吐出一个泡泡，将自己包裹其中。

在他的“注释”下，三花跟泡泡快速化作透明，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若非凭着冥冥中与三花的感应，他甚至要以为三花消失了。

苏东山心底一凛，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叶川在探查他的异样！

想想也是，竹竿一截都戳进肚子，人都死了一回，结果伤口转眼间都愈合结痂了，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

看这情况是三花察觉到了异状，提前避开。

能避开吗？

因为叶川是背对着，他也看不到对方表情，且对方明显只是暗中探查，他更不好点破。

叶川手上发出的两道“气”在他体内快速游走，先后从三花身边飘过，没有丝毫凝滞，又快速退去。

速度之快，动静之小，一度让苏东山以为是错觉。

直到三花重新钻出泡泡，继续旁若无人的吞吐，他才悄然松了口气。

同时他也隐隐兴奋起来：三花有隐身手段，能躲过外人探查。

就在刚刚，他遍寻记忆，除了零散关于修炼的记忆跟县里偶尔出现的“仙迹”外，别无其他。

种种迹象表明，叶川有大概率是修行中人！

他选择进墨坊当学徒，不仅能还债恢复，还有可能进一步接触长生仙道！

县里可是口口相传黄山中的仙人都找叶川做过墨的。

苏东山愈发期待……

所以对叶川的探查，他故作不知，等到对方探查的两股“气”退去后他主动打破沉默：“叶叔，既是以工抵债，您看我要做多久才能还上您的钱？”

既然想要从对方这里撬取好处，态度自然得先摆端正。

毕竟在干活之前，自己还要养伤。

叶川也绝口不提探查的事，头也不回：“既然是当学徒，以后人前人后就不能叫我‘叶叔’了。”

“你得叫我叶师傅！”

苏东山：……

叶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