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忤猖见着这一道引路的飞虫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艮卦不常显山露水,行事作风低调,你所说的这位不算无名,莫不是......”
诸葛闻人打断道:“诶~到时见到本人不就知道了吗?”
三人跟随着散光的飞虫一路来到山庄中心的一处大宅院中。看上去此处的主人并没有静心修饰过院落内的植物,竹子弯的快搭在这幢三四层小楼的瓦顶上了,老槐树的树根将院中的砖路顶起,其余地方那更是杂草丛生。
何忤猖看着院中一群群胡乱飞舞的虫子,频频皱眉“这里飞虫什么的也太多了吧!也不防治一下,这叫外人怎么进啊?”
沈本悠往草坪处探了探,发现无论是什么虫子似乎都在与他们刻意保持着几时的距离,叫人觉着新奇。
“这些飞虫好有灵性,倒也不似看着那般骇人。”
诸葛闻人领着身后两人,撩开帐目,进了小楼中。
何忤猖原以为进了屋内会好些,却发现这屋中的景象更是叫人心惊!
雕工精致的家具与镂空的金丝楠木书架上堆满了卷宗,而同样惹人注意的还有爬满地板与墙壁的昆虫。
大大小小不同种类,有的胡乱飞舞,有的攀爬于书架与墙壁,有的更是直接一团一团的堆积在了地板上。
不知为何,墙壁上满是网状的洞口,像是专门为了要让这些虫子在此处自由通行那般。
何忤猖吓得直接跳到了沈本悠身上,像是一件围在脖子上的大棉袄,还在发抖。“本悠啊!咱们别在这边任职了!多闹心人啊......”
沈本悠安抚道:“是我在这边上工,又不是你,你不用这么害怕。看,他们都避着咱呢,咬不了人。”
“这反应倒是有趣的紧啊~当真是百载难逢的好场面~”诸葛闻人拿出了一面小镜子,笑看着这一切:“明天你生辰的时候,给大家一起看看。”
何忤猖闻言猛地抬头:“卧槽!你他娘的怎么给录下来了!”
诸葛闻人眼睛一眯,往何忤猖肩上指道“诶,小五啊,那是条蜈蚣吗?”
“哇!哪里哪里哪里!”何忤猖吓的一翻,两脚踩着沈本悠的肩,整个人直接直接站在了沈本悠身上。
沈本悠“......”算了,我应该还能再顶顶。
诸葛闻人忍着笑意摆手道:“啊~抱歉啊~是我看错了~”
何忤猖险些一口气没顺上来“诸葛闻人!你他娘的......”
“因为那只蜈蚣在我这儿呢~你看!”诸葛闻人将手抬起,一只小臂长度,壮硕油亮蜈蚣正卷着他的手肘,向着与他间距不超过两尺宽的何忤猖展示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何忤猖两臂勒住沈本猛地势向后倒去。沈本悠两腿险些没支住,一起被带倒。
“怎么就要倒了呢?来来来~我扶你一把~”
“那你他娘倒是把蜈蚣给你放下呀!!!”
“不行...别这样...会,会窒息的!”
“哇,好热闹啊。几位这是...在玩儿什么呢?”
沈本悠脸被勒的充血,见有人来费了死劲才将头上这个会自我收缩的围脖给扯下去。转手便捏住那只蜈蚣顺着拳头大的网格扔出窗外。
“让大人见笑了。”
“不会不会,人有活力是件好事。”来者是位身着华服锦衣,气质娴静的男子。
应该可以如此描述的......
明明身着的黑色锦衣以金丝绣着毒蝎纹,一条缝着细线的蜿蜒疤痕,一路从额顶贯穿左眼形至脸颊。疤痕随着面部而动,如一只在脸上爬动的蚰蜒。
还有那仅有空洞眼窝的双目,除双手与面部外,衣袖下隐隐裸露出的满是孔洞的海绵状皮肤,大大小小难以叫上名字的怪虫在身上攀爬来去......
靠!说不下去了。
沈本悠实在难以想明白这种人为何能是与祥和,端庄,友善挂钩。只能说气质这种东西真是世间诡异。
“不才浑仪监二等少监司「山风蛊」,三位亦可如此称呼我。”领几人转身上楼,也不知是否是因为顾忌何忤猖对飞蝇爬虫之类有所芥蒂,2楼干净的一只蚊子都见不到。
何忤猖凑到沈本悠耳侧低声道:“「山风蛊」杨小榕,这人我在「天火大有」手下时就有所耳闻,一人挑了围山城中天莲教驻扎的两个营。”
“总而言之...是个可以貌相的厉害人物。”
沈本悠抬手打断,点头示意了解。毕竟人家就在面前,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山风蛊盘坐于矮桌前,身后是由镂空书架罗列成的墙壁,乍看之下像是入了虫巢。而不仅书架。就连周围的地面也整齐的罗列着一堆一堆的卷宗。而身后。
山风蛊拽起一根卷宗缝隙间冒出的线头,扯出一枚巴掌大的木雕牌。「陆」旁边依稀能见得持有者的姓名,下方挂着一个金属质地的蛊字。
山风蛊轻拍沈本悠肩膀道:“从今日起你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了,日后要多加努力吧。咱们这里的活儿不算多,但管的比较杂,日后晋升不会少的。”
“嗯...好久没有见新人了来咱这了,容我想想该说点什么。主要我不太擅长说什么官溜子。”
沈本悠:“......”
“您要不要让我先去把我的行李放一下?我背着这些东西走一天路了。”
真的,我都快忘了我身上挂着刀枪剑棒、烟熏腊肉、锅盔馍馍铁锅、铁碗以及其余仅剩不多的家当。
山风蛊:“啊......”原来身后那堆大包小包不是镶在身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