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筷子夹了一截雪白的蟹球,放进嘴里,象征性地吃完。笑眯眯地接过他手里的小碗,一碗满得冒尖儿的米饭。我饿得两眼放光,挑了一小团米饭心满意足地吃着。一口饭一口菜,畅快淋漓,额头上沁出汗来。房间里的暖气并不那么足,窗是开着的,有一丝丝凉凉的弥漫着花香的风飘了进来。坐在对面的人,吃相优雅,全不像我这十足的饿死鬼投胎一般。连着干掉两碗米饭,我那地狱般空空的肚子才有了七八分饱腹感。我放下筷子,轻声道:“我吃饱了。你慢用。”
“吃饱了?确定?”陈烟看着一桌子没怎么动的菜肴,摇头叹息。
“饱饱的。”我夸张地摸摸肚子,伸手去取茶杯,菜很清淡,我却觉得口渴不已。
“那我叫人撤掉了?”他看了我一眼,“你就当自己家里一样,别拘谨,想怎样便怎样。”
瞎说,能跟家里一样吗?
我喝完茶,看着他打电话叫人来收拾碗筷。陈烟叫我回卧房,他等人收走碗筷,便关了外面的门,进了内室。
我洗漱完了,已近十二点。坐在床头往脸上扑爽肤水,没有开大灯,只有两盏床头灯发出昏黄的光。气氛感十足。我起身去开窗,只是觉得屋子里热。外面下着冻雨,打在花木上。发出噗噗的声响。越下越大了,我看着窗外灯光中的雨怔然发呆。
陈烟进来,手里提着一只茶壶,一只杯,他放下茶壶茶杯,关上窗户。
“晚上会很冷,这里不比城区。”拿起小毯,披在我身上。“洗漱啦!”他抱着我,将头靠近嗅了嗅。
我嗯了一声,他松开手,进了洗手间。放水的声音,冲水的声音。
我披着薄毯,坐在床头灯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身上没由来的滚烫难耐。掀去毯子,钻进被中,被子是凉的,切肤地凉。我蜷作一团,只露出半只头来,将长发散在枕畔。迷迷瞪瞪地躺着。一颗心怦然乱跳。我那么紧张干嘛?又不是第一次……嗯嗯,确实是第一次两个人宿在外面。我收起乱蹿的心思,闭上眼睛。按住那颗狂跳的心,我这是怎么啦?燥热得几近发狂。踢掉被子,蛤蟆一样地趴着,压抑着心跳。
“可比,窗帘拉上。”陈烟走了出来,清朗的声音飘浮在夜窗中,好听到耳朵要怀孕。
窗帘滑动的声音。
“睡着了?”
一双微凉的手拢了上来,我一哆嗦。陈烟上了床,躺在我身边,手穿过我的腰搭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我忍着疼痛,轻轻地用手肘撞了撞他,轻声道:“我想睡觉了,好困了。”
“睡得着么?”他笑,手下用了力,我啊得叫起来,再也忍不住,泪水不争气地落下。
“痛啊!”我抓住他的手臂,哀哀地叫着。
“怎么啦?”他紧张兮兮地翻身起来,“可比,开灯!”雪亮的灯霎时亮起来。
“让我看看。”他不由分说,掀开那黑色丝质睡裙,看着我腰间那一片乌青,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怎么搞的?”他皱着眉头,起身,拿手机打电话。
“这么晚了打电话不好吧!”我探起头来,“没事啦!只是撞了一下。”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陈烟不悦地收起手机。
“可以睡觉了吗?Honey?”我眨巴着清澈无辜的眼睛,指了指头顶上雪亮的大灯。
“可比,关灯!”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陈烟上了床,我忙攥紧他的一只胳膊,一颗心狂跳着。
“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他的手薅住我的头发,温热柔软的唇贴了上来,黑暗中我窒息地瞪着他幽黑的眼睛。
他的心,为什么跳得比我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