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月走到大门口,正好遇上村支书单利仁,单利仁开始没在意,等看清是米月,马上笑着边朝米月走过来,边说,“我刚刚看见门口*牌的车,还琢磨是谁呢。敢情是老妹妹你回来了。”顺便朝米月身后张望一眼,“就自己回来的,妹夫没来。”
米月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段峥事情多。利仁哥,今天不忙?”
单利仁说道,“忙,忙,再忙也得过来瞅瞅不是。而且满志叔,当初救过我大哥的命,于情于理我都得过来,看看有啥事是能搭把手的,帮着张罗张罗。”
米月听他提起单利民,没有搭话。知道他肯定有后话,所以站在原地等他继续说。
单利仁没让米月多等,把冥币和烧纸一卷,紧接着就说道,“单辉打电话找过你了吧?”边上经过一个人,米月不太认识,但是单利仁抬手跟那人打了招呼,回头跟米月继续说,“你不认识吧?老孟家的三灿。”
米月摇摇头,别说三灿,就是老孟家她都不知道是哪个老孟家。
单利仁看她摇头,又继续给解释说,“就是村西头,原来在干校当卫生员的那个老孟家。”
米月怕再摇头,这个人物介绍还要拉长。连忙点头,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实际,米月想着还是抽空儿问问老父亲吧。
单利仁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于是将话题拉回来,继续说道,“接着跟你说你单辉大侄子的事儿。”
村支书熟人多,尤其是小村庄这种红白喜事人口密集的时候,如此先先后后过了几回熟人。单利仁终于在里面总理事喊开饭前,把事儿跟米月说清楚了。
单利仁有个大哥叫单利民,比米满志大两岁,但两个人是发小。为什么关系那么好,事情的脉络清晰明了。就是两人小时候去村东的泄洪渠游野泳的时候,单利民脚抽筋差点儿被淹死,是米满志给单利民拖上岸,又扛着他往回跑,把肚子的水都给抖落出来,救了单利民。
而单利民就神奇了,京粱庄村建村三四百年,一共没出几个名人。单利民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单利民小时候也是上房揭瓦的一个好手,而且通身还透着那么点儿匪气。当年他活过来,免不了被家里的大人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在家休息了几天,听说米满志救了他之后,也被家里用竹条子狠抽了一顿,就拖着他半残的腿来到米满志家。摸出从村东后土娘娘庙顺来的香,抽出三根插土堆上,硬拖着只能在炕上趴着的米满志拜了把子。
这难兄难弟一个趴着,一个半跪着要拜把子。到歃血的时候,谁都舍不得割自己,于是单利民就开始满院抓鸡,屁股上的伤都扯裂开了,也没抓到。在米满志眼神示意下,盯上了米月三奶奶那只正孵小鸡儿的老母鸡。鸡血最后是取了,但是这把兄弟两个人怎么活下来的,米满库没跟米月讲,所以米月也不知道。但是米满库给米贺、米月讲了单利民后来服兵役入了伍,某一年立了功,而后一路势不可挡,从农民的儿子成了如今乡里乡亲津津乐道的大人物。
单利仁有两个儿子,单明和单辉。单明在大伯的事迹影响下,也走了参军入伍的路子。而单辉也是在大伯的影响下,初中念完之后,就不念了,走鸡斗狗的不安生。以为人过了三十岁,有妻有子的能老实了。结果,在周边基础设施建设起来之后,自己偷偷从老娘手里卷走了老两口的积蓄不说,还找中人担保从农村信用社贷了款,自己组建了斯太尔的渣土车的车队,头几年形势不错,可惜最近五六年,十台斯太尔就开始在院子里列队,几乎哪台也没缺席过。
单利仁找米月,就是想让米月能给单辉的斯太尔十兄弟找个去处,实在不行,找个公司接盘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