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贺从来不跟米月争,米月乐意做,米贺就出去玩了。哥哥熬粥被表扬了,米月觉得她就得做不一样的,于是就想到了做烩饼。当时饼丝不大会切,就用手撕,虽然形状不规则,但大小还算匀称。葱花小白菜爆锅之后,犯了难,不知道放多少水。米月突然想到过年大伯娘包饺子的时候说过,家里有饭吃就得“天一升,地一升,一人一升。”所以,米月就“天一瓢,地一瓢,一人一瓢。”还好,8印锅够大,不然6瓢水,还真是盛不下。万幸,米月放盐是靠尝的,不然,按照放水的方式放的话,估计一家人这顿饭下来,真的都能变成蝙蝠倒挂在房檐上。所以,那天的晚饭,米月并没有如愿以偿,获得她期盼的表扬。米满库没有发表意见,米贺也没有发表意见,方华只是说,以后家里做饭放2瓢水就够了。
方华的内心是感谢上苍的,自己姊妹7人,只有一个幺弟是母亲43岁时生下的,那时方华已经5岁,她在土楼最边上的房间照顾出水痘的小妹。18岁的大姐方敏已经嫁人了,离开了她自己认为窒息的家。其他4个姐姐去水田干活儿了,所以方华被接生的婆子喊出来,指挥着烧水。
魏喜忍着阵痛,告诉方华去三叔公家把阿爹喊回来。方华待在那里不动,去年生小妹的时候,五姐带自己去喊阿爹回家,阿爹回到家知道阿娘生的又是女儿的时候,差点儿将五姐打死。
魏喜不知道那么小的方华会记得那么清楚,以为方华就是单纯的懒,不想跑那1公里的山路,所以开始喋喋不休数落起方华来。
接生的婆子看了看魏喜的情况,说,“行了,我看你的情况还得等一会儿。我去三叔公将方柱喊回来,正好也去三叔公家讨杯水酒喝。”
方华清楚的记得,阿爹板着脸回到院中坐在堂屋门口抽旱烟。不管阿娘嘶喊的多么惨烈,阿爹的眉毛都没动一下。可是,等接生的婆子说生的是个男孩时,阿爹将从不离手的旱烟都丢在地上,匆忙跑进屋里。
此后的光景,那个总是不事生产的阿爹开始每日起早贪黑干活时,方华才明白,阿爹并不是做不了活,只是7个女儿不值得他辛苦而已。
所以,自己第一个孩子是男孩,方华觉得有底气。儿子和女儿会主动帮大人做家务,更是令她欣慰。
米月看着米贺将烧好的水从燃气炉上拎下来,一壶一壶的灌满。突然想起,小时候这种带哨子的烧水壶,在她家还是另外一个容器。
米贺看米月也不去休息,就在自己边上监工似的站着,歪头看了米月一眼,说道,“看啥呢?都挡住光了。”
米月朝旁边挪了挪说道,“想小时候割麦子,用烧水壶装煮鸡蛋。”
米贺听了一笑,说道,“哪辈子的老黄历了,还记得挺清楚。”几壶水灌满,米贺又将水盆里的碗洗了,边洗边问,“最近工作累吧,别拼命,没啥工作能比身体重要。”
米月想了想,还是跟米贺说了实情,“公司改制,前段时间又出了调整方案,裁撤机构,我想我们算是被裁撤了吧。”
米贺疑惑的问道,“之前听你说你们要转型升级,你们还承接了国家的重点项目,现在不干啦?”
米月笑道,“干,当然干。这么有意义的项目怎么可能不干。只不过是,换拨人而已。”
米贺听完,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所以没有再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