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谢来谢去的了,苏苏究竟怎么个情况?”方多病此刻眉头紧蹙,满目焦虑,脸色凝重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脸严肃,丝毫未因李莲花的道谢而展露半分愉悦。
因为他们在此已耽搁许久,可苏苏却仍像个沉睡的人偶般安静地伏在方多病背上,毫无苏醒的迹象。这令方多病心头如压巨石,双目满是忧虑与担心,急切地嚷道:“都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醒?到底咋回事!”
“哦,方小宝莫急。”李莲花神色沉稳,轻轻摩挲了下苏苏的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朵娇弱的花苞,目光透着安抚之意,而后缓缓松开,悠悠说道,“我点了她的睡穴,估计约摸还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醒转过来。”
方多病闻听此言,尽管满心疑虑,却也不再多言,毫不犹豫地即刻将后背朝向李莲花。李莲花的动作轻柔至极,好似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将苏苏轻置于方多病背上,确认苏苏安然无恙后,才让他背起。
李莲花自身则伸手示意阿飞将他拉起。
就在此时,毫无征兆地,一个面目狰狞、獠牙尖长且外露的怪物猛地如鬼魅般从暗影中蹿出,张牙舞爪,双目凶光迸射,张狂的模样仿佛要把一切都扯碎。
它的目标径直冲着背着苏苏的方多病扑去,那架势,似乎认定苏苏是它绝不容他人染指的珍宝,被方多病抢走令它怒焰冲天,不顾一切地想要夺回。
方多病反应迅敏,凭借多年练就的敏捷身手,只来得及猛地向一侧闪躲,这才堪堪惊险避开怪物那如疾风骤雨般的凌厉攻击。
而一直全神贯注在旁保持高度警觉的陆剑池眼疾手快,想都未想,毫不犹豫地迅速出手。
他目光锐利如电,瞬间就识别出了怪物方才使出的奇异招式,竟是那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令人胆寒的乾坤如意手。
陆剑池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地伸手迅速止住怪物的攻击之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声音颤抖着,急切问道:“金兄……莫非是你……”
那怪物听闻陆剑池深情而又疑惑的呼喊,行动瞬间停滞,犹如被施加了强大的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杵在原地,双目愣愣地望着陆剑池,眼神中似藏着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来他与陆兄果真有些渊源。”李莲花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面色平静如水,缓缓开口,不紧不慢地叙述道,“昨晚在客栈之时,看似是在袭击苏苏,但若仔细观察便可知晓,他实无伤害之心。只因他一眼就认出了陆兄当初赠予的那个精致酒壶。”说罢,抬手向怪物脖颈处指了指。
而那个酒壶,此刻正被这被唤作金兄的人宝贝似的挂于胸前。
陆剑池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那悬挂在其胸口的酒壶。那人似受到极大惊吓,身子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仿佛瞬间想到了什么重要之事,硬生生止住了后退的步伐,老老实实地站定,那模样,仿佛唯恐自己稍有动作便会误伤陆剑池。
“金兄,既然你识得这酒壶,那想必也一定还记得我,对吧?”陆剑池放缓声调,语气轻柔如春风,眼中满是热切的期待,目光灼灼,紧紧盯着眼前之人,仿佛要将对方的身影深深烙印在眼眸深处。
这人直直地望着他,目光中满是纠结与挣扎,眉头紧紧拧成了“川”字,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且艰难的抉择,那汹涌的心绪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
陆剑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摸那悬挂在那人胸口的酒壶。
那人一瞧见这情形,整个身子仿若遭受了重击,猛地剧烈颤抖起来,脸上瞬间被惊恐之色填满,那恐惧好似要挣脱皮肉的束缚,向外喷涌而出。
他下意识地想要不顾一切地拼命往后退开,冷月的光辉映照着他那惨白如纸的面容,更添几分狰狞可怖。
然而,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禁锢,不知是出于何种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意志力,他在瞬间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要退却的疯狂步伐,就那么仿若木雕泥塑般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站立着。
那诚惶诚恐的模样,仿佛只要他稍有哪怕一丝丝的动作,就必定会给陆剑池带来灭顶之灾。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冷风的呼啸声如泣如诉。
“金兄,你认得着这酒壶,所以一定还认得我,对不对?”陆剑池努力放缓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却依旧难掩深深的期待与急切。
他的目光专注而炽热,直直地望向对方,仿佛要用这目光将对方心底的秘密灼烧出来。“金兄,咱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历经无数风雨,难道你真的忘了吗?”陆剑池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甘和急切。
这人就那么直直地看着陆剑池,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挣扎与痛苦,犹如有两个疯狂的小人在他的内心深处激烈争斗、互相撕扯,似要将他的灵魂生生撕裂。
陆剑池接着说道:“金兄啊,我整整找寻了你三年之久。今日,我终于找到了你。我一直深知你向来一诺千金,故而今日,我依照约定,排除万难前来赴约了。这三年,我从未放弃过寻找你的踪迹,无论多么艰难困苦,我都坚信能再次见到你。”陆剑池的眼睛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那怪物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地拿过胸前的酒壶,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脑海中似乎真真切切地有一些与眼前这人一起的零碎片段如划破黑暗的闪电般匆匆闪过。
李莲花紧接着说道:“实不相瞒,也就是因为他的出手相助,我和苏苏才得以在这人间炼狱般的险恶之境中没有遭受太过严重的伤害。后来,我又偶然发现这些怪物惧怕火焰,于是我们便藏身于这个微弱的火堆之中,这才勉强侥幸避开了那些穷凶极恶的怪物。”李莲花的声音沉重而疲惫,“那一夜,真是惊心动魄,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李莲花看似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讲述得清晰详实,但只要细细思量一番,便会察觉似乎仍有一些关键的细节未曾向众人道清说明。
“人没事就好,那其他的怪物此刻身在何处?”笛飞声眉头紧皱,神色严肃而凝重,仿佛能滴出水来。“我必须确保不会再有怪物来威胁大家的安全。”笛飞声的目光坚定而锐利。
“在地牢里。”李莲花随口应了一句,同时很自然地抬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
那位金有道当即带着陆剑池朝着李莲花所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几人随后便看到,数量众多的怪物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聚集在此处,被一道坚固如铁的牢笼牢牢地关在了里面。
地牢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就如同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刺痛着每个人的鼻腔。
金有道听到这么多怪物此起彼伏的嘶嚎之声,顿时怒目圆睁,满脸怒容,好似一尊愤怒的魔神。
他猛地仰头怒吼了一声,那声音犹如炸雷在耳边响起。“你们这群邪恶的东西,竟敢在此为非作歹!”金有道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威严。
那些怪物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噤若寒蝉,停止了嘶嚎,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蹲在地上,缓缓向后靠去。
“真是万分惊险,幸好你们最终撑到了天亮。”方多病望着如此众多的怪物都被聚集在此处,眼中满是庆幸之色,由衷地感慨说道。“这一夜,大家都受苦了。”方多病长舒了一口气。
“对啊。”李莲花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极度疲惫,仿佛整个人都要被那沉重的疲惫给压垮、碾碎。
“累了整整一晚上了,所以眼下才迫切需要好好地休息一番。”
陆剑池满心疑惑地盯着金有道,语气急切而焦虑地问道:“金兄,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你不惧怕阳光?而且看起来你还有几分神志,并未完全丧失自我。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隐情?”陆剑池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担忧。
李莲花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极其快速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而后依旧不动声色地说道:“可能......金兄所中的人头煞与十年前的有所不同吧。这里面的缘由,恐怕一时也难以说清。”
“这个天坑,乃是南胤炼制痋虫的邪恶之所,十年前,那群武林高手竟被奸人诓骗至此,沦为任其摆弄的试验品。”
此人话音刚落,那愤怒的声浪在这深邃无边、空旷阴冷的天坑中久久回荡,仿佛要将这隐匿多年的黑暗秘辛彻底揭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这些南胤人简直罪大恶极!”
方多病眉头紧蹙,宛如两道拧紧的麻花。他双目圆睁,因极度的厌恶而瞪得好似铜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能迸射出愤怒的火星。
他怒声说道:“他们所施展的这种阴邪恶毒之术,简直视人命如草芥微末,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其罪行令人发指!”
那怒火似乎在他的眼底化作汹涌澎湃的岩浆,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邪恶一举焚化,不留半分痕迹。
“对了,那黄泉府主呢?”
方多病的眉头此刻皱得如同交错重叠的山峦,脸上写满了急切与焦虑交织的神情。
他的目光如风般迅速扫过四周,仿若在探寻那缥缈的希望之光,“我们此番前来,不就是为了追寻黄泉府主的踪迹吗?如今这般局面,究竟该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他的呼吸已然变得急促如鼓,那不安的心绪在胸腔中疯狂躁动。
“黄泉府主不在这里,不过倒是发现了他的黄泉剑。他有一招金蝉脱壳的绝妙法门,名曰断剑逃生,想必已然凭借此招逃离了此处。”
李莲花神情凝重似冰,目光深邃幽远若秋湖,似乎在竭力回溯着昨夜的种种惊心动魄的细节,缓缓说道:“依目前所现的种种迹象判断,他应当是靠着这一奇招成功摆脱了当下的困境。”
李莲花在这处发现了众多隐晦难明的蛛丝马迹,由此可以想见,昨夜他与苏苏定然历经了无数次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艰难处境。
就在这时,方多病背上的苏苏轻轻动了动,那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却瞬间被方多病敏锐地捕捉。
“苏苏,你醒啦?”
方多病的声音中满是惊喜与关怀,犹如久旱的大地迎来了滋润的甘霖。他匆忙侧过头,目光中盈满焦急的期盼,紧紧凝视着背上的苏苏。
苏苏抬起头,听到方多病那急切又饱含关怀的问询。她艰难地张开双唇,想要发声,可喉咙却好似被一团沉重厚实的棉絮牢牢堵住,任凭她如何使力,愣是一丝声音也无法吐出,最终只能虚弱地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她用那绵软无力的手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示意让自己下来。
李莲花见状,赶忙一个箭步冲至跟前,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苏,那眼神中满是疼惜与爱意,只为确保她能够站稳身形。
苏苏低垂着头,双眸黯淡无神,始终未曾去看李莲花的神色。然而,在她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李莲花含着愠怒的眼神。那眼神犹如一道凌厉至极的闪电,直直劈入她的心底,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可此刻,她也明白那是爱人因担忧自己而流露的情绪。
“我们出去吧。”李莲花的声音温柔且坚定,恰似春日里和煦的暖阳,给人带来缕缕温暖的希望。
他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扶着苏苏,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肢。迈出的步伐虽然缓慢,却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准备向着洞外走去。
苏苏默默地跟在李莲花身后,脚步虚浮绵软,大半的重量不由自主地压在李莲花的身上。
她身体疲软无力,每往前迈出一步都仿若要耗尽全身的力气,能够勉强支撑着站立住,已然是极为艰难不易的事情了。李莲花感受着苏苏的依赖,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护她周全,不再让她遭受这般磨难。
众人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从那幽深阴森、弥漫着诡异气息的天坑中缓缓走出。
璀璨却苍白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们身上,可那森冷的寒意却如附骨之疽,难以驱散那弥漫在心底的沉沉阴霾。
眼前是一片荒芜萧瑟的景象,贫瘠的土地上枯草乱飞。那些被神秘力量定住的村民依旧僵直地站立在原地,宛如一具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纹丝不动地杵在那里,神情呆滞而木然。
陆剑池脚下生风,快步如飞,转眼间便径直走到石长老的面前。他双目圆睁,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的愤怒与迫不及待的急切,声若洪钟地大声问道:“人头煞的解药究竟藏在何处?”
此时,四周的风声仿佛都停滞了,只有陆剑池愤怒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石长老先是如遭雷击般浑身猛地一颤,脸上瞬间流露出极度的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那扭曲的表情仿佛在无声地呐喊着,他们怎么可能从那危机四伏、九死一生的凶险之地活着出来?
“解药?哼!人头煞岂会有解药存在!那些愚蠢之辈既然选择把自己的灵魂献给了邪恶的人头神,就注定将永远死心塌地、毫无反抗地归顺于人头神,绝无回头之路。”石长老的笑声好似夜枭的凄厉嘶鸣,尖锐刺耳、放肆无忌地张狂着,那笑声中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与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