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质李蒙二人垂手站立不动,听候发落。
李家族长,自是威信无疑。
李顺先一脸肃穆,吩咐下人,收拾残局。
三个武师被抬下去照看,地面墙面狼藉也被快速打扫。
盯着家族的两个年轻小辈,李顺先一字一顿地说道:
“回自己院子,不得踏出半步。”
李顺先语气不悲不喜,既没有询问原因,也没有斥责二人。
李质李蒙两人听后只得满怀疑惑地同时离开,走前还不忘视线交锋一番。
待所有人退下,院子恢复平静。
李顺先静默几息,像是在感应什么。
忽地朝着一个方向急行几十丈,练气九层的速度全力施展。紧急停下后,他立即大袖一挥,一张古朴圆形法器祭出,一道淡绿光幕笼罩这方天地,顿时周遭数十丈被阵法隔绝。
“前辈潜藏多日,今日终于现身。不知有何差遣?”
李顺先朝着一角落暗处恭敬行礼,面色不卑不亢。
“前辈算不上,本将入道比诸位要晚。”
本将?
这个称呼让李顺先不禁对其身份有了诸多揣测。
黑暗中涌出一团黑气,黑气中缓缓走出一高大身影,只见其身着残破军中制式铠甲,胳膊只剩一条,断口处简单包扎着,但隐隐有黑气从纱布中外溢。
此人中年年纪,身高九尺,身材魁梧,面容英武非凡,只是此刻面色惨白,且眼白呈灰色。
说不出的诡异邪气。
李顺先面色微滞,眼前人并不认识,但无疑是名邪修。
而且是邪修中为数极少的煞修!
所谓煞修就是以煞气结合灵气修炼法力神通的修士。
而煞气,乃是天地间古老流传的气息力量。
它源自生灵死亡的恐惧与怨念,多出现在屠夫、老卒、刽子手等多染杀业的人身上,亦或者出现在古战场、万人屠杀坑附近。
煞修可用煞气作为手段,干扰人心,使人暴虐,被杀欲、破坏欲控制,亦可加强自身作战,乃是邪修中难缠的一种。
李顺先眉头不由一蹙,因此人单手竟拎着一个人。
煞修把手上人翻个儿抛在地上,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回院的李质!
此刻李质像是晕过去,如同软泥,一动不动。
李顺先脸上焦虑一晃而过,继续心平气和地拱手说道:
“前辈谦逊,修道一路,达者为先。
“可不知家族小辈何处得罪前辈,李某愿代其赔罪补偿。”
“放心,本将无恶意,亦未伤他。适才两位小辈交锋颇为有趣,此子斗法实有才情,不禁爱才心切,想让其入我一道。”
煞修语气真切、轻松,好像确实是一时爱才。
“前辈看得起他,是他福分,也是李某荣幸。可我李氏爱惜子弟,若有天资,便悉心培养,若无,亦是要护其平安。
“前辈功法特殊,不容于玄门正道,恐怕难以护其平安。恕李某,不能成人之美。”
李顺先心中略惊讶,本以为煞修要拿小辈为人质,没想到是这等原因。
煞修应该没有说谎,这等修为,没必要。
“护其平安?”煞修嗤笑不已。
“哈哈,这修仙界唯有实力强横才能护人平安。
“什么正道邪道,那魔宗不容于玄门多年,如今不还依然猖獗,视玄修为资粮,视凡俗如蝼蚁……
“难道不是吗!”煞修愠怒反问。
“前辈所言……李某赞同。”
李顺先言毕,眼睛眯起,布置阵法中忽地出现一个个人影。
这些人影手执各种法器,身着法衣法甲。法器多以弓弩、长兵为主,以常甚至有不少合力成阵的法器。
这些都是李家高层修士,至少练气七层。
人影中还有高大灵兽身影,正是家族护族灵兽,四目甲驹。其外形类马,身形庞大如象,战力可媲美练气九层,是李氏的顶尖战力。
甲驹全身长着硬甲,四目赤红,正打着响鼻。
其背上自是受伤未愈的筑基大长老李元风。
李元风身材也有八尺,与甲驹一起,人高马大,威风凛凛。乍看不像修士,更像是冲锋陷阵的悍将。
人群中苏青也是双剑出鞘,一剑赤红,一剑冰蓝,与一众高层法器风格迥异。
李元风和一众高层严阵以待,但并不说话。对外交涉,一直都是李顺先的强项。
“呵,看来你们早就察觉出我来,做足了准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合溪郡李氏,我朝开国大将李安候的后裔,果真不容小觑。”这位煞修面对人多势众,丝毫不惧,同时面露欣赏。
“前辈在我族地应有数日,族内修为低下者皆被前辈煞气所染,行为激烈,多有摩擦。
“如此,倒也无碍。
“可前辈泄露煞气与日俱增,难以暗藏,再待上几月,恐怕我李氏修为高者也未必幸免,一族终灭于内斗。”
“生死存亡,恳请前辈高抬贵手,移驾别处宝地。若有所需,李氏自当尽力。”
李顺先语气不卑不亢,言毕又行了礼。
“哈,难知如阴,有礼有兵。确实是将门后人,不错不错。”
煞修面上欣赏之色更浓,忽地,他面色一沉:
“不过……什么若有所需……你以为本将来李家是来要饭的?”
话音刚落,滔天煞气,混着强大灵压释放而出,震得李顺先的阵法法器震颤不已。
“筑基期!”
一众高层虽心有准备,但面对筑基期仍是心惊难奈。
筑基期对练气期的压制不可谓不沉重。
李顺先和李元风则是心绪更加凝重。
眼前这煞修何止筑基期,这等灵压,怕不是快有筑基期中期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