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又能想到,他竟没有哪怕一瞬的想法是杀掉她。相反,他只是感到害怕,是心中一股强大的 恐惧推动着自己,不听任何解释的将她锁起来。
到底在害怕什么?又有什么是她身上让他害怕的?
恪想不清楚,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感受,眼下时局愈是混乱,他便愈想确认她的存在,
月光从云层后慢慢移出,漆黑沉寂的门窗前,唯有那锁头在泛着弱小低微的光泽。这是一把极老的锁,是从墨兰的冷宫里带出来,是曾经囚禁他的锁。
他站在门前,眸光紧骘,他在想一个杀她的理由。
“公子”一个侍从略有些不适的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正用托盘执了饭菜,预备给房中的人送去。
恪转头瞧了瞧,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开了身子。侍从冲他躬身行了礼,便上前欲推开那窗下的隔扇。
二人将将擦肩而过,恪却一把按住了那人的手。
“今日的饭食是何人所备?”
“回公子,是扶哲。”
恪的眸光蹙了蹙,接过那人手里的托盘,挥挥手,“给我吧,一个时辰以后,叫扶哲来见我。”
“是。”那人应了一声,转身便不见了。
恪低头看着手里的食物,神色一时变化些微,也看不出个究竟。
脚步声轻微的远去,荷歌靠在窗边怔怔出神。他不见她,亦不放她,却每晚都会在门口待一会,一句话也不说
荷歌清楚的记得,那日,他用那样凶恶的眼神看她,戾气满身,口口声声将他与那个人放到一处,甚至连半分辩解也不予,那时的他,分明是恨透了自己。
那么眼下呢,他为何要来?他在想什么?又预备怎样做呢?
荷歌已不敢再对这个人下任何的定论,她不了解他,其实从来都不。只是他一贯以来掩饰隐忍的极好,教她都不知不觉陷入错觉当中。
可到了如今,只要他来了,即便是不出声,荷歌竟也能觉得有那么丝小小的快活在心里游走。
她怕是疯了,而且是失心疯,最最严重,无药可医的那种。
轻轻的叹了口气,荷歌正要转身,窗外的脚步声却又慢慢的靠近了。
是碗筷搁置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只听得脚步身渐远,终于消失。
荷歌方才就靠在窗边,那人的一切响动即便很轻,她也听得十分清楚。他轻缓的叹息和游移的转身,统统都烙进了荷歌的心。
荷歌轻轻推开那隔扇,木制的托盘上放着一个瓷碗,碗中是面,她素日爱吃的青菜香菇面,热气腾腾的,香味正正好好。
是了,天已经冷下来,再过十天,便是整整一年了。
恪坐在暖炉前,目光落到跪在面前的扶哲身上。
“为何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