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疆接在手里,一饮而尽。
“我头一次进京城,并不知道哪里有趣儿,梦老板可知什么有乐子可寻?”
面对这种场面,梦秋十分熟稔从容。“京城可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哪儿都有乐子。我在东城的朋友新开了家馆子,里面竟是各种爷们儿喜欢的东西,不知陈爷可有兴趣?”
陈疆盯着梦秋微笑着的脸,满意的点点头,一行人下了楼,登上马车往东城而去。
那地方并不远,不过几个街口便到了,门面很是普通,可进了门却别有洞天。
那是个三进的大院子,门口一进是奢华的酒楼,酒香菜香充斥着每一处,琉璃酒盏,赤金酒壶,翠玉的碗碟,琳琅其间,小厮们手中捧着精致堆砌,热香扑鼻的精美佳肴,脚步轻巧的在楼阁雅舍间穿梭。再往里去,就是赌场。有钱的少爷公子拥着美人,在各个赌局间欢乐游弋,一掷千金,极度的兴奋使人红了眼,堆成山的金银珠宝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显耀眼。
陈疆跟着梦秋一路走一路看,心中只是感慨中原人的富庶和奢靡,虽然出身贵族,但过去是跟着陈拓驰骋战场的,并不怎么与人结交游乐,也就从没有见识过这样疯狂又令人兴奋的景象。四周的一切令他怎么也移不开眼,恨不能也冲入其中,却又碍于身份地位,面上一派波澜不惊的样子,总不好叫一个中原的戏子和商人看了笑话。
过了那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再往里走,便逐渐安静了下来。只听远处有温软柔媚的声音,伴着清丽的琵琶声,在一点一点的随风飘过来。
终于来到了这最里面的院子里。楼阁间皆是曼声笑语,婀娜玲珑的身影映在窗上,伴随着似有似无的曲线颤动,立时就能激起男人的庸俗,连呼吸都滞住了,这里帷幔翻飞,竟仿佛空气都带着香甜。
陈疆看得呆住了,直到一个美人过来拉了他的手,方才转回神来。
姚千绍和梦秋对视一笑。
“这是鱼欢楼的云媚姑娘,这里的头牌。”梦秋说着,便对那云媚道:“这可是位尊贵的公子,快把你的极乐堂打开,引咱们去。”
云媚娇俏的点点头,她身边的丫鬟早一路跑去打点。她一双白嫩的手柔柔攀上陈疆的手,美目如水,勾魂摄魄,雪白的颈子上一串珍珠项链,垂挂在更加莹白的胸前,再往下,是悠悠一片暗影。
“爷。”朱唇轻启,叫的人浑身酥软。陈疆一把握住美人的手,另一只手直接将美人拉进了怀里,转头对梦秋道:“果真好地方,走走走,一起来。”
云媚的极乐堂里什么都有,简直就是整个鱼欢楼的缩影。陈疆与梦秋,姚千绍在里面快活,门口则由他的两个护卫把守。
云媚最会唱曲儿,一副嗓子圆润娇媚,每一个音都细腻饱满,犹如夏日荷叶上清凉洁净又泛着晶莹的露珠,再加上她体态纤瘦,却玲珑有致,行走调笑间自有浓郁的风情散落,简直就要把陈疆的魂儿都勾走了。
姚千绍只管哄着陈疆开心,梦秋则在一旁时而打趣陪笑,时而亮个嗓子唱两段。
极乐堂里焚的是一种浓烈的熏香,初闻有些呛人,却越能为人助兴起乐,使人畅怀忘归。
极乐香被盛放在一只落地的镂金繁花香炉里,极致的香味正从里面一缕缕飘散出来,化为烟尘化为清梦,化为这世间静静的罪孽。梦秋抚了抚那香炉,斜眼看过去,东窗下的两男一女,正在做着放浪的游戏。
一会姚千绍从外面小解回来,身边带回一个小厮捧着托盘,对那门口的侍卫道:“二位辛苦了,这地方自有护院守卫,妥当的很,二位尽可放心。我在隔壁另开了一间雅间,请你们去歇歇脚,喝口茶吧。”
那二人互视一眼,拱手一拜,其中一人道:“我等奉命保护世子,前日世子受伤,已是护卫不利,眼下再不敢擅离职守。姚公子好意我二人心领,还是不必麻烦了。”
姚千绍又劝了两句,见那二人坚决不受,便也不再啰嗦,命小厮将托盘呈上,“这是我吩咐店家新制的茶点,二位用些吧。鱼欢楼的点心在京城可是有钱也不定能吃上的。”他热情的笑着,又示意小厮将托盘捧的近一些。
那二人本还要推辞,这时候,极乐堂的门忽然开了,梦秋从里面走出来,一眼看见姚千绍很是高兴,“五爷在这儿呢,世子爷叫我去寻你,说你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回来。云媚说了个谜语,世子爷猜不着,叫你去猜猜。”
极乐堂的门一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男人女人的笑声交叠在一起,一室春暖。
梦秋一撇眼,就看见小厮手里的托盘,目光不动声色的又收了回来。
“正好你在,快帮我劝劝这二位,顶好的点心,不吃太浪费了。”
姚千璃想要巴结好这位世子爷,就连他身边的侍从也不想放过,体贴的令人无奈。
梦秋却笑了,他转身拿过那碟茶点,塞给二人,拉着姚千绍的手就进了极乐堂,“五爷,这不就结了。”
姚千绍略有些无奈,却听见陈疆的声音,连忙小跑着进去了。
门口两人面面相觑,罢了,既然是人家的热情,也不能败兴,吃就吃吧。
夜已经深了,极乐堂里梦秋在一旁唱着曲儿,陈疆依然精神极好,搂着云媚,和姚千绍玩骰子,一次输赢就是一锭金子,当然是赢的多输得少,引得他乐开了怀,亲的美人云鬓散乱。
正当愉悦之时,门口突然两声巨响,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极乐堂的大门被猛的推开,那两个侍卫满嘴是血的爬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