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白易泽在本子上写下记录，头也不抬地说：“再做两组。”

木良哦了一声，将手里的圆环用力捏扁，几秒后又放手，如此反复，直到对方喊停才松了口气。

看向仪器的显示屏，只见上面又多出了两行数字：“９２５，９５６。”

“恭喜，又创造了新的纪录。”

白易泽调侃道。他一身白大褂，戴着副口罩，看起来颇有些研究小白鼠的感觉。

木良表情麻木：“上个月是多少来着？”

“最高８９３ＫＧ，看来用不了多久我就得去找新的测力仪了。”

“这台上限是多少？”

“一吨。”

“……”

沉默片刻，木良笑了笑：

“你知道吗，前两天我差点把家里的门把手捏扁，”

“所以我现在都不敢抱女儿了，怕控制不住……”

闷闷的声音在实验室里缓缓回荡，有种巨大的落寞。

白易泽扔掉笔，捏了捏眉心：“越来越严重了，身体呢？”

“总觉得哪里都在涨，像有股气在乱窜，”木良漫无目的地乱走，在一台仪器前噼里啪啦地按着，“而且动不动就饿，昨天因为中午没吃饱，后面差点晕过去。”

“你悠着点，这台ＮＴＴＣ０３２买来的时候八百万。”

木良动作一顿，咂了咂舌立刻跳远了些，接着又似乎想起什么，一脸嫌弃：

“这么贵有啥用，还不是什么都查不到。”

“一根头发丝而已，查不出来很正常。”

“那我自己的血呢，不也是什么都没发现？”

木良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姓白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办事，每个月抽两管血给你，每次都说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他指着白易泽，像是辆原地打转的火车：

“老子都快变成超级赛亚人了！”

“呃……那也……不错？”

白易泽一愣，随即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可以拯救世界……哈哈……”

木良仰天长叹：

“啊——总有一天老子要把这破实验室全砸了！”

一阵咒骂声中，白易泽敛起笑容，恢复了往日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没事了就滚吧。”

“滚就滚！”

“……”

某人骂骂咧咧地离开后，白易泽打开笔记本电脑，点进一个加密文件，鼠标往下拉，在其中几栏输入今天的检测结果。

接着又不断翻页，视线掠过一项项大到器官状态，小至基因序列的监测数据。

最后定格于一行确定的论述之上。

他身子往后一靠，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就这样怔然凝视着，无声呢喃：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

从实验室里出来时，乌云蔽日，空气闷热异常。

木良摸摸肚子，决定先解决午饭。

他下午还有课，今天也不忙，便取了把伞一路漫步至学校后门的美食街，想着光顾一下白易泽推荐的那家烤肉店。

只是刚到店门口，便被叫住了。

“木良？”

瑜清子轻轻喘气，乌黑的眸子透着难掩的明亮，见对方回头发起了呆，又顿时变得忐忑，亦有些拘谨，面颊微微泛红，千言万语堵在心间，最后只化为一句：

“好久不见。”

“原来是班长啊，好巧。”

木良困惑了一瞬，认清来人后，或是感到窘迫，一句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吃了么？”

瑜清子愣了愣，不禁莞尔一笑。

多年未见，少年还是这般纯良憨直，一件简单的素色短ｔ，柔软无序的刘海覆于前额，眉眼和善，目光温吞。

看起来有些木讷，但落在她眼里却是一种任人摆布的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