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读过《吴书》？”

“熟读。”

“鲁子敬是如何对孙仲谋说的？”

“今肃可迎操尔，如将军，不可也。”

“嗯。你想想，前朝和帝的十几个兄弟姊妹中，有几人尚存？”

“无一。”

“废帝杀了几个兄弟？”

“三个。”令狐居回答完后，不等萧祥继续追问，道：“桂王与世子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萧祥笑着点头道：“是的，你选择了我，前途看起来是比在杨氏待着光明些。然而福祸往往是相依的，若要享福而祸不至，便要时刻警惕。”

听到这话，雨剑也不禁黯然，心想若是父亲能有世子这般思虑，便不会落到那番境地。

令狐居鼓起勇气道：“世子，昨日怎敢踏入茶茗馆？”

“杨氏要送千户啊，我得去看看杨氏说的是真是假，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雨剑“噗嗤”一笑，道：“世子进门之后，良叔就将茶茗馆围起来了，哪来的风险。”

“......”

正说着，服务员依次将菜端上，正如雨剑所料，萧祥对所谓的“八绝”没有丝毫兴奋的表情。

这怪不得萧祥，八绝无非是清蒸鱼、煮羊肉、炖牛肉和五样蔬菜，萧祥在后世吃得太多，何况这年头还没啥调味料，怎么做也不会太好吃的。

当然，现在的肉类还不是老百姓能时常吃的，无论好不好吃萧祥都不会浪费，关键在于这次是自己掏钱。

萧祥倒是对酒很有兴趣，打开陶罐盖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令狐兄，介绍一下。”

“此曰‘琉璃’，酒来自西域，名来自陆机之句，‘蒲桃四时方醇，琉璃千钟旧宾’。据说此酒一杯千日醉，若是辅以金丹，可得长生。不过我与杨叙兄试过多次，传言是假的，一杯醉不了的，要一斗方醉；也不是醉千日，顶多一日便醒。至于金丹长生，更是无稽之谈。”

“雨剑啊，咱们令狐兄是有点儿意思啊。”萧祥对雨剑笑道：“刚才还满头大汗呢，这会儿又侃侃而谈了。”

雨剑笑道：“难道还成天摆张臭脸给世子看啊。”

“哈哈，是这个道理。”萧祥笑得合不拢嘴，倒不是对令狐居，而是对酒。这玩意儿就是葡萄酒嘛，说什么从西域而来，事实上中原地区早就种有葡萄，酿酒方法也得到了改进，店家估计只能唬唬本地人。不过呢，若这里的酒真是从西域而来，那萧祥高低得喝两杯，毕竟西域的阳光更充足，葡萄更甜而酒更醇。“来来来，雨剑，你先试试看成也不成？”

打开盖子的时候，雨剑就发现这是葡萄酒了，世子在京城时常喝的，王爷和王妃有事没事也喝些，所以她跟着沾过光。此时令狐居帮她倒了一杯，她接过呡了呡，细细体会了一下，道：“稍酸。”

萧祥拿过雨剑的杯子，自己尝了点，果然是酸的，不懂是原材料的问题，发酵时间的问题，还是保存方式的问题，总而言之，这绝对不是顶级葡萄酒，“怎么卖？”

令狐居看到萧祥不是很满意的表情，心知不妙，自己推荐错了地方，于是再不敢乱说，道：“我去问。”

又等了一会儿，令狐居黑着脸回来，咬牙切齿道：“这一斗卖十两银！”

“我尼玛！”萧祥内心狂吼。虽说此时的“一两”跟后世的并不相同，但也有四十克左右，十两便是四百克，就算除去杂质之类的原因，十两银也很贵重了。按当下的市场价，十两银足够买一千斤米！与之比起来，八绝还算个屁啊！怪不得刚才那些服务员笑得那么开心！

萧祥叹道：“令狐兄啊令狐兄，你真当我父王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事后他怕是要把我活活打死。雨剑，赶紧去问问这酒还能不能退...”

令狐居欲哭无泪，道：“世子，不用退，我去找杨叙兄借钱。”

“算了算了，令狐兄不必沮丧。为今之计只有抬出世子身份，雨剑，你说呢？”

雨剑无奈地笑了笑，道：“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