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和长庚……”浮黎停顿了一下：“炸胃库的事情，责任还是在我……”

“总之……称呼他们为启明星也好，先驱者也罢，即便是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片段，亦逃不过烟花易冷……”

“不谈他了，谈谈你们……”，“我与你相识于中古时代的长夜……此后，生命的桎梏被重新定义到一个新的高度。自我有记忆开始，『长生』的权柄交替的不多……”

“这小子发什么疯？”赵富贵嘟囔了一句，就当这人发神经了，自己纯纯耳旁风。

“之前的事，太久远了，记不得太清楚了。后来嘛，天柱折，地维绝，生灵涂炭。地缝中生起的野火，天上降下来的洪水，而你就像是逆境里抬头的青草。

再后来嘛，在两河流域的冲击平原上我又再次遇到你，你依附于原始部落的皇帝，那时候他们能活上千岁，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子嗣越来越短命。

再后来嘛，你久居蓬莱，成了历代帝王追捧的对象，但寻寻觅觅终难求得你的瞥视。”

浮黎仰起头，“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图书馆面试管理员，你说‘天地与你并生，万物与你合一，所以我寿与天齐，你们这么多书要是出现了断层咋办，一定是要我这样活得久的人来看管的。’『司命』嘲笑你不自量力，尽爱说大话。

’还记得第一次和你一起值班，你说：‘道者，万物之原也，圣人之宝也。圣人无为，故能神化；圣人无欲，故能致远。无为，故能全生；无欲，故能致神。神全者，圣人之道也。’你还不知道那时的我是『史官』，就和我解释说，你是特殊人才，圣人无为，所以才能活得长久，别给你安排这么具象的活干。我当然听得懂你什么意思啦，你说你是大咸鱼，你不想值班。哈哈，哈哈哈……”

浮黎又看了一眼左手边人的侧脸，“虽然我现在记忆力下降了许多，但这次不过是众多权柄交替中的一次更迭，我想……我能办好。”

驾驶位上的人沉默着，沉默着，油门早松了，车子就这样在土路上颠簸，滑行。

突然，“啊！”一声沉闷猛的嘶吼从赵富贵的喉咙处爆发：“姓张的！”声音男女混杂，男的是赵富贵的声带，女的则是老板娘的声音：“坏我长生路，你得死！”

赵富贵右脚一蹬油门，车子飞速冲出公路，撵着地里的茶树飞驰在向上的梯田里。

“砰——”巨响传来，货车撞在凸起的花岗岩上，向后上方弹飞，直接在空中来了一百八十度旋转烟尘四溅，背朝地面砸在地上。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驾驶座上飞出，背后符拔虚影一闪而过，赵富贵爆发速度堪比摩托车往回跑。

『虚无』浮黎的身影由浅到深渐渐浮现，在发现不妙的时候就把自己暂时虚化，这样物理伤害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想跑么？”浮黎的平静的开口。『创世纪』→『言灵（暂）』“画地为牢”。胸膛里传来被撕裂的痛处，浮黎皱褶眉头，轻声一叹：“我希望我暂时感觉不到疼痛。”

“咚。”沉闷的撞击声在不远处响起。

“缩地成寸。”短短一息之间，两公里的路半步而过。

赵富贵极速转身，他微躬着背，单手藏于身后，缓缓向一旁踱步，眼中宛若无智的饿狼：“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太上老君接法，急急如……）”

“敕令：缄口！”浮黎打断了对面施法。天空，大地，山野间的虫鸣鸟叫皆于此缄默。

突突突，赵富贵右手虚空一握，反手压akm自动步枪，子弹倾堂而出。

『虚无』，浮黎双眼垂下，将所有的感官都放空，只留一个锚点在当前的身位，随后一切消失在空旷的茶园里。

赵富贵一股脑的把他热武器类的家底全都抛在了地上，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狙击枪影藏在远处的草丛，机枪正对浮黎面门。

迫击炮一下轰炸在画地为牢的法术周围，地面出现个大坑，随即法术破裂。

『御风』

赵富贵身影化作道青色的流光，再次远遁。

“你这样一直想逃跑，我很麻烦的。”浮黎的身影再次于虚空中复现。刚刚丢在地上的十多枚手雷自动松了拉环，地面仿佛都在颤抖，强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还好他反应的快，再次用『虚无』规避了物理伤害。

待到身影再次显现，浮黎出现在三公里之外，歪头躲过狙击步枪的自动，朝着暮色中消失的身影眯了眯眼睛。

“还是休息一下吧。”

言灵的能力过去，『创世纪』在神躯内躁动，浮黎静静蜷缩在高大的樟树下，晨光透过书页的缝隙落下，“唔……”好想把自己的痛觉神经敲掉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