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声音故意压低了，但是这个声音零寒再熟悉不过，她身板陡然放松，右手手肘随即重重向后一捅：

“嘶——痛啊……”，听到身后人吃痛出声，她才转过身去。

看到眼前身着宝蓝色练功圆袍、面容熟悉的男子，零寒好气又好笑，扬声道：

“我说——飞天大宝剑，你要是有病就赶紧去治！”

“你、你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叫我笔名？！”

“嘿嘿。”

“还喊那么大声！”

“嘿嘿。”

零寒的敷衍让眼前人不满地嘟囔着：

“我明明是好心想给你帮助，你却恩将仇报……”

“帮我？樊知珂，你别是被人夺舍了。”

“百分百真的！我可是特地向宗门申请下山来看你的！”

“啊哈？完了……原来我才是关系户吗？”

“想啥呢，我个外门，我配知道考题吗？是我猜——你不知道金玉锦的存物石出了大问题了，特地来提醒你的！要是有人的比赛文稿被剽窃被提前曝光，崩溃得哭鼻子了怎么办？”

“我用的奇珍楼的……”

“哦。”

零寒和樊知珂逗笑了一会儿，就正色起来：“回房间说。”

回到零寒房间，两人刚坐下来，樊知珂就随手展开一个结界，先打开了话匣子：

“我倒是不担心你这个努力的天赋怪，你早就被观章宗追终峰峰主认可了。要我说你必须参加大比才能进入宗门就是那几个死板无聊的长老想要捉弄你——你干脆直接进去当个峰主得了……”

“你别贫了，快说重点。”

“就是我偶然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想要过来告诉你。”

“哦？什么真相，金玉锦存物石爆雷的真正原因吗？你现在都厉害到能够勘破这种机密了？哈哈哈……”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樊知珂还想吹吹牛，但是零寒一直在笑，就羞恼道：“零寒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零寒这才憋住笑意：“那你说吧，愿闻其详。”

“哎呀其实就是、就是……我先问个问题。”

“……”

樊知珂用极小声的声音在零寒耳边说：“你知道存物石是怎么做的吧？”

“当然知道啊，分个人炼制和门派通贩两种类型的嘛。同一门派炼器师们练出器物雏形，再施以同一门的秘法，这样存物石就拥有了存放少量物品的空间和保密的能力，个人制作的也一样。不过个人制作的存物石在制作者死后也会失效；而由门派炼制的，只要使用同一秘法的炼器师还有一位活着，存物石就不会失效，对吧？”

“差不多，但是你漏了一点没说，每年发售的存物石限量而且定期失效，就是因为综合考虑了炼器师能够维系的存物石产量。所以现在金玉锦存物石出问题，其实是因为金玉锦商帮的炼器师们出事了。一夜之内，金玉锦所有的炼器师都失联了，只剩一块秘法水晶维系着其余的存物石。但是这水晶的能量终究有限，过不了几个月产出的所有存物石可能都会出问题。”

“金玉锦多年的口碑要完蛋了啊——但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是因为、因为……”

樊知珂张了张嘴巴，垂下头，忽然说不出话了。

“怎么不说话，不是说好了要把事情的真相通通告诉我吗？”零寒笑着戳了戳他的脸，却感到一抹温热落在指尖。

“啊……难道连赵老师也联系不上了吗？”

“嗯。”樊知珂声音闷闷的。

零寒用手帕拭去樊知珂眼角的泪水，又倒了一杯静心茶让他喝下。

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压下了樊知珂喉中的苦涩：“本来大赛将至，我想叫母亲给你们推荐些灵器，但是三天过去，却迟迟不见回应，我托人追问金玉锦总部之后才得知……万幸她魂灯未灭。”

“抱歉。”

樊知珂摇了摇头，“是我应该向你道歉，本来大赛前不应该告诉你这些影响你的。但是我记得你说过，想做一个知情者，所以决定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赵老师从小看着我长大，她出事了，你来告诉我，我应该谢谢你才是。但……这件事情仿佛毫无头绪，我们又能做什么呢？”零寒苦笑一声，“如果有寻找的方向，我一定会尽全力去找的。”。

“你知道的，我们这里有个异界秘境。母亲失联前一周跟我说，他们商帮炼器师要去异界秘境参悟，传闻有人目睹到上等灵器现世，机遇难得，她便带着些人去了。明明直到她失联的前一天，我都还和她用锦乌传信，然后一觉醒来，突然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樊知珂边说着边从衣袋中掏出一张信笺：“这是母亲最后传来的那封信。”

零寒接过信笺，展开，只见纸上用行书写着：

“……知珂啊，若不是灵气衰弱，上界那么厉害的法宝又怎会蒙尘啊。我能见到这样的宝器，也算是三生有幸。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前人的如何使用这样的宝器的……不过啊，我们也受到了启发，到时候练出来的新灵器肯定要比奇珍楼的要抢手。哈哈，到时候我给你们几个一人练一个高品灵器当做生日礼物。”

字迹流畅潇洒，甚至隐约可以看出写信人愉悦激动的心情，但是看完信，零寒和樊知珂一样陷入了沉默。

许久，零寒出声打破了安静：

“我知道了。只要是任意宗门的内门弟子，就有资格进入异界秘事对吧？那这个秘境我一定会去的。”

下定决心后，零寒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身贴近樊知珂，严肃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观章阁的外门弟子考核就在大赛后一个月吧，你要进行特训，争取升入内门！若是三个月一期的异界秘境开启前还是没有老师他们的下落，我们便一起进入异界秘境一探究竟。若是你升不上内门……”

零寒从衣袋的存物石中掏出一枚玉牌，将一丝灵异注入其中，推到有点呆住的樊知珂面前。

“若是你升不上，你就拿着这个。我死，则玉牌碎。若是我不出又未死，你就没必要来收我的骸骨。”

“不行！”樊知珂顿时拍桌而起，直勾勾地与零寒对视，目眦欲裂。

“你不能去！”

“不行？为什么不行？”零寒避开对方的视线，离开桌边，走到房间中央。

她的手腕被樊知珂一把抓住，她没有挣开，只是缓缓说道：

“我从小受恩于老师。在我心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张妈妈，其次就是赵老师。现在张妈妈已经去世了，我不能放着我最重要的人不管。”

“这些我都知道……零寒你别再拿这一套辞藻来激我！现在连能力如此强大的母亲现在都在这个秘境失联，你虽然天资卓绝，但是到底是没受过多少历练，这和进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樊知珂语气急切，还想伸手把零寒摇醒。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靠你挣钱买来的那些灵器法器吗？那那些灵器法器对比母亲炼出来的又如何呢？我们要想好办法等待时机！”

零寒侧身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樊知珂的衣领，把他扯得低下头，怒道：“那我明确的告诉你一次。我等不了！我零寒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明知恩师有难却安然若泰坐之不管束之高阁！”

“早知道我不跟你说，先想好了再叫你去，没想你一向冷静，现在竟会那么冲动，我并非说不去，我是说还需要细细谋划！”

“更好的时机，等我修炼大成甚至飞升了之后再去试，是吗？”

“那白白送死也不行！”